林星承也惊讶了,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她的手。
小姑娘的一双手生的很好看。白净柔嫩,手背上手指的尽头还有小小的圆涡。
他以为她什么都不会的。学个棋学了这些时候,可连入门都还没有学会,但是现在她竟然说她在做里衣。
也不晓得她做的里衣会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能穿......
忽然就很想要看一看她做的里衣。不过林星承也知道,这是薛清宁做给她兄长的,怎么可能会给他看。
做她的兄长可真好。他是见过的,薛清宁在薛元青面前可是很自在的,想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对着薛元韶的时候她虽然会紧张,但跟薛元韶的感情也是很好的,还很听他的话。
现在孟明达的儿子也是她的三哥了。听薛元韶说他叫做孟锐。不晓得薛清宁在孟锐面前会是什么样的。
还有这次的里衣......
林星承顿了一顿,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问道:“这里衣,也给你三哥做?”
薛清宁愣了一愣。
林星承为什么会问这样的话?
犹豫了一会,还是如实的点了点头:“嗯。”
林星承沉默了一会,伸手拿了小几上的盖碗,垂眼慢慢的喝着里面的茶水。
这茶是刚刚小青用朱漆茶盘送过来的。应该是刚刚用风炉烧开的水,一揭开茶盖,就有氤氲的白色水汽冒了出来。
林星承隽雅的眉眼仿似都被这水汽给模糊了,看不真切。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忽然听见他轻轻的问了一句:“你的那位三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孟锐啊?
薛清宁眼前立刻出现孟锐带着笑意的一张脸。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随和的时候是真的随后,哪怕贵为世子之尊,可也依然会给她剥栗子,剥松子。就算她有的时候发脾气,他都会耐心的哄着他。但凌厉起来的时候又是真的凌厉,有几次她就被他给吓到了。
还很喜欢捏她的脸颊。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捏的,她又不是只猫或者狗之类的宠物。还很小心眼,对于她经常念着大哥二哥的事总是耿耿于怀,一定要自己在她心里跟大哥二哥也是一样的位置才行。
从这一点上来看,薛清宁觉得孟锐挺幼稚的,跟个小孩子一样。但不可否认,跟孟锐在一起的时候她会觉得很轻松很自在,什么话都敢跟他说,压根就忘了他其实是靖国公世子这件事。
☆、第93章 想要结亲
虽然林星承并没有明说, 但是薛清宁晓得他肯定已经知道她的三哥是谁了。
昨日林如兰擒着她下巴的时候,可是冷着声音质问过她的。林如兰都知道的事,她不信林星承会不知道。
踌躇了一会, 薛清宁就只含含糊糊的回答着:“他是个很好的人。”
他们两姐弟对孟明达都那样的有意见,对孟锐肯定也是如此。但是她可不希望孟锐会遭到林星承的嫉恨。
她还是想孟锐能好好的, 将来不被林星承发配到那样边远荒凉的地方去。
林星承心中微沉。
每每薛清宁不愿意回答他的问话时,便会这样含含糊糊的。
她这是不想他知道孟锐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在维护孟锐?
哒的一声轻响, 是林星承将手里的盖碗放在了小几上。
却没有再就这件事说什么了。沉默了一会, 转而说道:“我长姐为人高傲, 昨日的事, 她并非有意那样对你,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
他这是在替林如兰向她道歉?
薛清宁惊讶的同时, 忙回答着:“没事,没事。”
她哪里敢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啊?论起狠毒,林如兰跟后期黑化了的林星承相比那也是不遑多让的。
她现在只想离这两位大佬远一些, 也盼着薛清璇快些回来。
但算算日子, 离着薛清璇回来好像还有三四年的时间......
瞬间就觉得心情沉重了不少。
但忽然又想起原书中有提起过, 林星承考中进士之后就搬出荣昌伯府, 出去另住了。就是林如兰,随后也使了个金蝉脱壳的法子, 离开荣昌伯府暗中筹谋去了。
那想必往后她都会见不到林如兰的吧?就是林星承, 就算往后会是她的堂姐夫, 但等他贵为帝王之尊,他们两个人也基本上不会见着面的。
想到这里,薛清宁就觉得心情轻松了起来,脸上也终于有了些许笑意。
林星承是一直在注意她的,自然注意到她眸中忽然浮现的一丝笑意。终于不再全是先前的紧张和忐忑了。
眼中不由的也浮上一丝笑意来。
“刚刚我在你大哥那里,你大哥遣人叫你过去,你却没有去。”
林星承的声音缓和。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薛清宁觉得自己竟然从他这话里听出了几分温和来。
“昨日的事,我想你应该是吓到了的。想要跟你致歉,就过来找你了。”
说到这里,林星承微微的侧过头看着薛清宁,眼中的温和笑意教薛清宁怔住了。
“另外,我想要告诉你的是,长姐是长姐,我是我,往后你依然可以去找我学棋。在我面前你也没有必要紧张。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不用害怕我。”
直等林星承走了好一会儿,薛清宁依然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林星承亲自过来上房找她就已经够叫她震惊的了,没想到后来他竟然会代林如兰向她致歉,甚至现在还说这样的一番话。
但其实薛清宁很想告诉他的是,她往后是真的不想再跟他下棋了。
*
次日是个很晴和的天气,甚至阳光照在身上的时候薛清宁都觉得有点儿晒。
薛清芸显然也是这样觉得的。
一边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面当着头顶的日光,她一边有些抱怨的小声说着:“早知道太阳这么晒,刚刚出门的时候我就该叫丫鬟拿把伞来的。”
经过一个冬天,她的肤色越发的白了。她也很珍惜这得之不易的白皙的,所以出门的时候专拣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走。若真的避免不了的时候,就会带帷帽,又或是叫丫鬟撑伞。
但是今日是要去平江伯府赏芍药的,总不可能带着帷帽。撑伞也会担心别人说她矫情,所以也只得这样的出来了。
薛清宁看了一眼走在她们前面不远处的徐氏,然后同样小声的安慰着薛清芸:“前面就是大门了。马车就停在门外面,等上了马车,太阳就照不到你了。”
只是马车里面虽然太阳照不进来,却是有几分闷热的。
薛清宁就伸手将车窗帘子掀开,划到旁侧的一只小钩子里面去。
看着外面有些刺眼的金灿灿日光,她心里默默的想着,看样子天气很快就会热起来。
不过夏天也没什么不好。有冰镇的酸梅汤,绿豆汤可以喝,也有冰镇过的瓜果和凉糕可以吃。还可以在冰里面加上牛奶和各样果酱,简直就是冰淇淋的简易版。
而且,过完夏天,等到秋风凉的时候,二哥就会从郊外的神策军营回来了。
自打她在这个世界被生下来,这还是头一次跟薛元青分开。而且一分开竟然就是半年,说实话,她真的挺想薛元青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孟锐会不会真的交代下去,给他加重训练量和难度呢?
虽然明知道孟锐这样做是为薛元清好,想要抬举他,但薛清宁只要想一想还是会觉得很不舍的。
马车到了平江伯府门外,递了帖子,小厮立刻放行。
进了车门,马车停稳之后,薛清宁就掀开马车帘子,扶着小桃的手下了马车。薛清芸随后也下来了。
已经来过这里一次,再来自然比上次要熟悉的多。
而且这一次平江伯府里的丫鬟和仆妇待她们比上次要热络得多。
一路因着她们到了后院,薛清宁才知道,原来平江伯府的芍药都种在一个院子里面。且多是以紫色的芍药为主。
旁侧一般儿有正房,两侧有厢房,推开门窗就能看得到这一大片的芍药。
陆老太太现在就坐在明间的罗汉床上。穿一件酱紫色绣团鹤梅竹纹的宽袖大衫,头上簪了一支金累丝镶宝的菊花簪子,正在笑着跟人说话。
看到徐氏和薛清宁她们走进屋里来,忙笑着叫她们坐。
目光打量了薛清宁一打量,就对徐氏笑着说道:“才半年没见你这闺女吧?瞧着可比那时候要高了好些,模样也越发的水灵了。”
屋里坐的那些个女眷听了,也纷纷的附和起来。
还有人十分亲热的要过来拉薛清宁的手,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极和蔼,好像跟她十分亲近的样子。
但其实这里的好些人薛清宁都是不认得的,压根就叫不上姓名来。只能一直尴尬又客套的笑着。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这些人,薛清宁赶忙在徐氏的身边坐下。
但那些人却依然没有要饶过薛清宁的意思。
就见有一位头上戴青玉镶宝石佛手纹簪子,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夫人在笑着问徐氏:“令嫒生的可真是娇柔可爱。就不晓得她多大年纪了?可定了亲事?”
薛清宁正拿了盖碗在喝茶,闻言差点没被碗里的茶水给呛到。
其实这些时候她跟着徐氏出门交际,没少听到想要跟她家,特别是想要跟她结亲的话,但说的这样直白的,这位夫人倒确实是头一个。
显然屋子里其他的女眷对这件事也是很感兴趣的,一个两个的没有再说话了,都凝神静听着徐氏的回答。
面对着这么多人的目光,徐氏倒是从容淡定的很。
“还没有呢。”
她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她才十岁,还小,现在定亲事未免太早了些。等过两年她大一些再考虑这事罢。”
“十岁也不小了。”
那位夫人却仿似听不明白徐氏的推脱之意,笑着说道:“姑娘家十三四岁出嫁的多的很。而且,早些定下亲事来,让他们两个时常见见面,多相处些日子,彼此熟悉,岂不比定了亲事立刻嫁过门,却两个人之前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的好?”
也不能说这位夫人的观点不对,其实好些彼此熟悉的世家确实就是这么做的。
自小就将亲事定下来,彼此经常见面,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自然就会好一些,婚后相处起来也要容易一些。
但是薛清宁却是没有想过这件事的。
那位夫人还在跟徐氏说她娘家有一位侄子,“家中的嫡长子,一直在松山书院读书,已经考中了秀才的,今年秋闱就要下场应试。他的才学是极好的,先生说他文章的火候已经到了,这一科秋闱是必定会中的。相貌生的也好,性子也谦和。虽然年纪要较令嫒大一些,今年十八岁了,但却是个会疼人的。薛夫人若愿意,不妨见他一见,如何?他父亲现任鸿胪寺卿,家世跟贵府应该也是匹配的。”
岂止是匹配?这若是在以前,以荣昌伯府这样一个没落的人家,女儿能嫁给鸿胪寺卿的嫡长子,那简直都可以说是高攀了。
但是现在,薛清宁非但是荣昌伯府的姑娘,还有靖国公世子义妹这一重身份,这门婚事匹不匹配就不好说了。
不过倒也确实不至于辱没了薛清宁。
徐氏也有了些兴趣。因为薛元韶也是一直在松山书院读书的,若这般说起来,他们两个很可能是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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