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似乎很苦恼，像往常一样问着沈老爷子的意见，只是沈老爷子黑沉着脸，可不信沈行什么都没有做。
    “你把他怎么样了？”沈老爷子恨恨问了声。
    沈行不说话，拿着茶盏递到了沈老爷子手边上，唇边还挂着笑。
    沈行很少笑，他笑着的模样，比不笑还要让人心惊胆战。
    沈老爷子最近听多了沈家子孙辈的惨状，早就压着火呢，他一把挥开沈行的茶盏，板着一张脸，直气的说话都喘了气，“你个畜生，你到底把你大伯家的老大怎么了？”
    茶盏溢出水来，差点把沈行的手烫了，沈行也不在意，顿了下，把茶盏收回来放到一边去。
    “能怎么着啊。”沈行半眯着眼睛，笑道，“我只不过是，让大哥把数错的钱全吃了。”
    钱这玩意，吃进肚子里，可就不是钱了，那是要命啊。沈老爷子当即就变了脸色。
    沈行淡淡看了沈老爷子一眼，特别平静道：“别着急，就几十张而已，您放心，死不了，现在……在医院洗胃呢。”
    沈行语气轻慢，面上一点怒气不显。
    沈老爷子咳嗽出声，大骂道：“疯子！沈行，你这个疯子。”
    “你的大伯，你的大哥，这都是你的亲人呐，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这么对待你的叔叔伯伯的，啊？你想怎样？你还想毁了沈家不成？”
    沈老爷子手掌拍在棋盘上，指着沈行的鼻子骂，早没了往日的气定神闲。
    这么多天，他受够了。沈行就跟个捕猎人似的，一点点抓着猎物的尾巴，快抓上的时候，就放人一马，给人希望，又慢悠悠的继续玩。
    偏偏家里几个不成器的子孙辈看不出来，一边恐慌着，还一边的争相讨好沈行，互相卖了个彻底。
    几个狠辣的旁支嫡系倒是鬼精，见准了形势，一股脑背叛了沈家，都投奔到沈行跟前了，他这一脉，大势已去。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这些人却窝里斗的欢快，还指望着沈行大发慈悲放他们一马，多么讽刺。
    沈老爷子一阵的悲凉，气的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他年纪大了，放了权，哪里轮得到沈行当家，本以为养了个继承人出来，谁知道是个白眼狼。
    沈老爷子骂的难听。沈行倒是不生气，撑着手肘，依然是平静的模样。
    他唇角扬了扬，冷硬的性子都多了几分人气儿，“毁了沈家，哪能啊，沈家没了，我拿什么养珞珞？”
    “哦，忘了说了，珞珞就是九年前和我一起出走的人，您当初只抓了我回来，没把他一起带过来，我该感谢您的。”沈行笑容灿烂，语气愈发温柔。
    沈老爷子骂的更狠了，一大把的年纪，嘴里直喊着“畜生”俩字。
    沈行不紧不慢，自顾说着家里的其他人。
    除了当初带了点善念的沈娇，和没什么心眼真正对沈行好的沈钰，当年涉事的人，一个没落下，全被他收拾了。
    沈行把这些人的惨状拍下来，做成了碟片，嘱咐照顾沈老爷子的保姆每天给老爷子放两遍。
    临走前，沈行还好心嘱咐保姆，多给老爷子炖点补身体的汤，免得瞧着沈家这一脉的败落，气不顺，生了病就不好了。
    沈老爷子踉踉跄跄，拿了根棍子要打沈行，都被照顾沈老爷子的几个人给拦住了。
    沈行垂着眼睛笑，平平静静道：“那个碟片，您按时看，少看一场，我就剁掉您儿子一根手指头，爷爷，您也不愿意吧。”
    沈老爷子哀嚎着，棍子在地面划了一道深沟。
    沈行视而不见，看着沈老爷子被拖进屋子里，才收了目光。
    四五月的天，阳光满满的，温和的打下来，直暖人心。
    出了沈老爷子的小院子，沈行插着兜在阳光下晒太阳。
    越是心理阴暗的人，越喜欢阳光。他不自主拿出手机来，点开相册看，那里边都是乔珞的照片，有剧照、有生活照，还有俩人一起拍过的，乔珞说沈行太正经的丑照。
    沈行在太阳底下站了很久，长长的影子都打上了阳光的色彩，直到自己阴郁的心情都好了些，沈行才收了手机。
    他很想乔珞，除了每天在电话里边例行的卖可怜外，迫切地想去见他。只是沈家这些事绊住了他的手脚，没处理好，他不愿意拖着。
    秦静宁这些天留在了沈家，一门心思的做点小点心，每回都让沈行尝上几块，母子俩人倒是多了几分亲近。
    她怕沈行身上戾气重，总是念叨说，复仇不是一个人的全部，过去的都过去了，该报的仇，报了，就结束了，不能总记着，得找点别的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