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澜思忖了一下处境,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自己的嫌疑撇清——可能他师弟是对的,他这辈子都不应该出来易容演戏。
这张江易安的皮想来是没什么用了。沈问澜顶着一众人等审视的目光,非常有大侠风采的冷静思索着——相对的,他没有一丝一毫自己现在披着张□□的自觉。
季为客还在屋子里大呼小叫,苏槐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但自己也在一样大呼小叫。沈问澜有点脑壳疼,疼的嗡嗡响。
沈问澜忍无可忍,他本来就对自己的演技没什么期待,干脆走上前与苏槐来了个脸对脸近距离接触,随后干脆利落的一把把自己脸上的□□给撕了。
只见江易安那张长得算是风流倜傥的脸被他硬生生从脸上剥了下来,沈问澜那张江湖人人看见都要远离三分的冰山脸把苏槐从里到外冻了个透心凉,苏槐从他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一脸死相。
他悲凉的想道,沈掌门,这不能怪我,您演技没长进,不能怪我啊。
苏槐到底只是说了一个猜测,没想到沈问澜一句话不说,直接用行动告诉了他:你是对的。
苏槐在决门掌门面前吓得魂飞魄散,屁都不敢放一个。季为客看不见,一直在鬼哭狼嚎,苏槐一下没了动静他也没停,喋喋不休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道:“苏善澜!你听我说话呢吗!”
沈问澜偏头看了一眼季为客,又转头对着苏槐,指了指季为客,又指了指苏槐,最后抹了一把脖子。
虽然沈问澜这一轮动作做得驴唇不对马嘴,但是苏槐大抵明白了——你要是不帮我瞒着他,我就立刻取你狗命。
苏槐权衡了一下。如果告诉季为客这江易安就是沈问澜,以季为客每每谈到他这师父的尿性,九成会撒腿就跑,剩下一成会原地装死找机会跑。如果真有那微小的可能性打起来,也只有两成的胜算。
权衡完毕,苏槐得出了结论——狗命要紧。
苏槐对自己道,苏善澜,你爹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俊杰,该怂就怂。
于是苏槐张嘴就来:“听着呢!其实吧…我觉得沈掌门他老人家一天天挺忙的日理万机,应该不会闲着没事……”
苏槐说着说着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见沈问澜正蹲在一块石头上,用自己那张江湖上出了名的冰山死亡脸无声的恐吓着淳朴善良的村民。
江湖上沈问澜那张脸是出了名的静若冰山动若火山,笑一下的概率约莫是铁树开花。
苏槐光是看个侧脸都得抹把冷汗。他接着嘴上的话茬,道:“……再说了,决门前几年被抄了之后,沈……”
苏槐正搜肠刮肚的找话说,听到这儿季为客突然蹭的抬头:“你说什么!?”
苏槐嘎了一声,捂住自己那张嘴,胆战心惊的侧头看了一眼沈问澜:“……”
沈问澜那张冰山脸百年难得一遇的出现了一丝裂痕,但依旧锐气不减的盯着他,宛如有千万把刀子冲着他——江湖传说,沈问澜在打架之前,那张脸能把对方的功力活活吓掉八成。
苏槐差点没给他跪下,满满的求生欲快要飞出来了:“不是,王由生和我不是想着你好不容易脱离了江湖,得让你安生一点就约好每次都不提江湖那些……”
季为客脸黑了一下,道:“你俩总得分事,那是我师父,你这事不说?你找打??”
沈问澜那张仿佛要把他千刀万剐的脸总算柔和了一点,苏槐松了口气,张张嘴刚要说些什么,沈问澜就轻描淡写的插了句嘴:“两年前,沈问澜查明你非罪魁祸首,于武林大会公之于众后,拘真凶北亿弟子孙酣于决门门内。北亿非正道,见沈问澜无交人之意,不出三天,就突袭了决门,门内弟子死伤无数。”
“沈问澜为人坚决,不肯服软。当即亲手斩了孙酣,从此立下不解之仇,直至今日依旧见面即战,不死不休。”
想着,沈问澜低声骂了句。
“傻逼东西。”
季为客没在意那句骂人的脏话,也没在意“江易安”在这儿,只皱眉道:“有这么大的事?”
苏槐叹了口气,道:“是有。”
他刚说完,一道声音不由分说的冲进了他的脑袋里。
那道声音炸在他耳边,简直比任何魑魅魍魉都来得吓人——
“问他回不回师门,现在。”
季为客对这声音毫无反应,他还是脸色发黑的颓废着。
苏槐不可置信的转头,沈问澜没张嘴,右手结印,不知是什么传音的术法。不管是什么术法他都是一张冰山脸,见苏槐呆愣着没反应,嫌弃般的啧了一声。
沈问澜右手又动了两下,那道耳边的声音瞬间提高八倍:“马上!问!”
苏槐马上提高声音差点没哭出来:“那你回山门吧!”
季为客让他这一声搞得一个哆嗦,骂道:“说话好好说!喊什么喊!”
骂完季为客立马蔫了,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股愁的气场,嘟嘟囔囔道:“回去,你说的轻松。回去我怎么见人,见人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