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沐浴,梳发,穿衣。
    云念念坐在梳妆台前,头发被几个嬷嬷折腾着,正争执着要给她梳什么样的发式。
    “少夫人今日着烟紫留仙裙,披帛是兰绣缃色,应梳堕马髻配金才对!”
    “少夫人肌骨莹润,杏眼弯月眉,应以珍珠和玉趁少夫人的温柔!”
    “都闭嘴,让少夫人做主。”
    云念念有了经验,不停地嘱咐她们:“不管什么,简单,务必要简单,不能太张扬,我是回门,不是去耀武扬威……”
    折腾到辰时二刻,终于梳洗妥当,云念念站起身,到里屋与楼清昼辞行。
    她在床边轻盈转了一圈,问道:“我今天穿这身可还行?”
    楼清昼依旧没有反应,云念念笑了笑,说道:“知道你看不见,我故意刺激你的,想知道我穿的如何,你就乖乖醒来,夸一夸我。”
    云念念登上车轿,先是驾车出府,而后楼家的正门口换双马拉的车。
    云念念听见换车的号子,扶着雪柳的手下车,撩开帘子,呆了。
    她要乘坐的马车上挂着张扬的楼字金牌,后面跟着长长一队回门礼,一眼望不到头。
    捧着圆肚子的楼万里呼哧呼哧跑过来,拿着手帕擦了汗,顶着黑眼圈说道:“新媳妇,这是我们楼家给的回门礼,你拿着去!时间太短,我昨夜简单凑了些,你莫嫌弃!”
    云念念震惊:莫非楼家走的是谦虚炫富的路子?嘴上说着简单,反手一个豪华套餐。
    云念念忧愁了起来,按楼家的富贵程度,怕是想低调都难。从前是因女主云妙音要用,楼家最后平安归为皇室,所以这般夸张行事也没翻车,可现在她来了,万一剧情崩盘,楼家这块肥肉,一定会被皇室忌惮垂涎。
    云念念真诚道:“楼爹爹,心意领了,这东西就……”
    “必须带着!”楼万里正色道,“我楼家的媳妇,回娘家要风风光光!之兰之玉,送你嫂子回门!”
    双胞胎二人骑在枣红马上,遥遥冲她抱拳。
    剧情细节已经脱离原文了,中,女配回门时,虽趾高气扬带回了许多回门礼,但楼家家主和双胞胎兄弟却并未送她,也没这么大排场。
    不知为何,云念念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双手一抱,震声道:“那就有劳二位弟弟了。楼爹爹,我去去就回!”
    她这突然侠女唱戏的样子,让楼万里很是高兴,这就也拿起了腔调,抱拳回道:“好!今晚我让厨房备桌好菜,等你风光凯旋!”
    “告辞!”云念念登车离去,楼万里搓着小胡子,笑眯眯哼着小曲儿,目送队伍。
    “嘿嘿,对我脾气!”楼万里先是开心,而后又悲伤道,“唉,我那可怜的儿子,爹给你娶这么好的媳妇,你也不看一眼……”
    车队敲锣打鼓,绕了半个城,在太阳快要升到头顶时,终于到了云府门前。
    云府门口只有几个管家婆子等着接,远远见楼家双胞胎骑着高头大马前面开道,慌张传报云妙音的父亲。
    本在悠闲喝茶的云大学士听说楼家兄弟亲自送大女儿回门,匆匆吐了茶,吩咐他们开大门迎接,不得缺了礼节。
    云念念下了车,站在云府门前抬头望门匾,无比富贵的披风衬的她仿佛会发光。
    望着云府门前满脸震惊和钦羡的人们,云念念心道:“我总算是知道,为何要衣锦还乡了……”
    她俗,反正她是觉得有被爽到。
    云念念抵达云府时,躺在床上的楼清昼慢慢睁开了眼。
    他愣愣睁着眼睛,无声感受着自己的这副凡躯——好沉,仿佛身陷泥沼般的沉。
    他起身,捂着疼痛的额头在床边呆坐了会儿,缓缓放下手,心中默默唤了声念念。
    耳边起初闷闷的,而后人间的嘈杂声越来越清晰。
    楼清昼摇摇晃晃站起身,推开门,阳光刺的他眯起了眼,他的凡躯无处不痛,每走一步,仙身从未体会过的疼痛就会钻进他的心中,疼得他发冷。
    他重伤的魂魄仍然需要云念念的治愈,她的魂灵,能够抚平他的伤痛。
    楼清昼慢慢走出了院子,跌跌撞撞向外走去。
    院外洒扫的人们看见他出来,叮叮咣咣砸了水桶水盆,见鬼似的狂奔狂叫:“大、大少爷醒了!快来人啊!大少爷醒了!!”
    他们吵的楼清昼脑壳疼,他扶着额头,最终倒在地上,长发散了一地,煞白着脸,对前来扶他的仆役们说:“云念念,念念……回来。”
    让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竹童:天君醒了怎么不先叫我?
    楼清昼:因为我有老婆了,不需要终日和算盘为伍练手速了。
    竹童:???????
    第10章 女主vs女主
    说起云家,女配的生母很早就离世了,女配的爹,是朝中大学士,书中设置是个虚职,类似知名大学里的名誉教授,是个无实权的五品官。
    云大学士这个爹对云念念并没几分感情在,他是个自私迂腐的人,打心眼里认为读书人高人一等,看不起从商的,可他偏偏又很虚荣,因此对大女儿的婚事,他是既不屑,又欢喜。
    楼家的巨资聘礼十分合他心意,但他又怕同僚议论他向钱财低头,玷污他的清高之名,所以云大学士对外声称,自己并非图钱,而是可怜楼家,把女儿嫁给楼家做善事去了。
    所以楼家给云念念的那些聘礼,云大学士全都扔给了夫人打理,以示钱财不污他这双捧书本的手。
    聘礼相当丰厚,不仅有金银珠宝,还有京城的三家当铺行和五家商铺的地契,而这些最终全落在了云妙音的手中,成为了她过关斩将一路升级的金手指之一。
    云念念坐在正堂喝茶,云大学士也没什么跟她说的,反复也就那几句:“你如今嫁过去,就是楼家的人,平日里侍奉公婆长辈,一定要谦恭,敛敛从前的姑娘性子,不要丢我云展鹏的脸,辱了云家的家门。”
    云念念早已做好心理建设,云大学士说什么,她就顺着他说是,忍住白眼,只喝茶,不多说话。
    她知道,这是要等云妙音来。
    原文中,因女配回门过于张扬,云妙音在后宅听说后,就与主母商量,故意放慢速度梳洗打扮,不疾不徐,杀杀女配的风头。
    云念念表示:生活如此美好,何必勾心斗角?
    她淡定吃了两盘点心,抱着茶杯吹热气发呆,等待女主的登场。
    云大学士和楼之兰谈起了坊间才子写的诗,而楼之玉焦急不已,期待渐渐化为焦躁,眼神都等空了。
    终于,云妙音登场了,她一身云纹白纱曳地裙,裙摆上用墨汁新画的梅花枝,风雅高洁的亮相了。
    作为原文女主角,云妙音绝对能撑得起场面,她灵气逼人,周身似有柔光滤镜,瓜子脸柳叶眉,桃花双眼含清水,荡着纯净又勾人的水波,小巧的微笑唇轻轻一启,连说话的声音都好听,仿佛自带回声:“爹,我来晚了。”
    她进门后,看到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不吵不闹的云念念,先是一愣,好似在疑惑她为何不发脾气,但很快,云妙音镇静下来,笑着上前和云念念见礼。
    她拉着云念念的双手,屈了屈膝,柔柔道:“姐姐回来了。”
    云念念:“嗯,回来了。”
    云大学士不见夫人来,不悦道:“你母亲呢?”
    云妙音蹙眉道:“回父亲的话,母亲早起身子不适,进了药,已睡下了。”
    实际情况是,主母听说云念念风光回门,只回门礼就三十箱,她一边暗喜发财,一边嫉恨咬牙,怕被云念念那张得意的脸气到,故而称病躲清静去了。
    云云大学士不再追问,轻声斥责云妙音:“你又为何如此慢?”
    云念念先是福身见礼,笑着跟楼之兰楼之玉打了招呼,之后才道:“今天姐姐回门,音儿卯时就起身盼着了,左等右等,不见姐姐来,就念了书,习了字,忘了时辰,听见他们说姐姐已进了家门,我一时高兴,失手打翻了墨,污了衣裳……”
    楼之玉低头看向她的裙摆,眼前一亮:“你是说这件?”
    云妙音提着裙摆,含羞垂头,轻声说道:“时间仓促,也来不及换,抬头恰见池边梅枝,索性以裙为纸,将错就错,作了此画……”
    从未见过此操作的楼之玉像见了仙女,直夸她有才思妙绝。
    云念念放下茶杯,在云妙音期待她嫉妒挑事的眼神中,仔细看了,夸道:“画的真好。”
    这句真诚夸赞把云妙音夸懵了。
    楼之玉连忙赞同:“妙音妹妹的画,京中闺秀中,无一人能比……”
    云念念俗道:“画是好的,就是墨不行,洇墨。好在我这次回来还带了些文房四宝,绝对显色不洇,还有现下时兴的帛锦,想画多少有多少,缺了取来用就是。”
    楼之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话说的,云妙音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蹙眉想了片刻,将话题转到了京华书院上。
    京华书院是书中的一个重要副本,书里为了方便让女主打脸踩人升级,设置了一个相当奇葩但精彩的书院,类似贵族学校,把各大名流角色都聚拢到了这个地方搞事撕逼。
    那是个是非之地,进去的都是要撕架的,最后还要来个才艺表演,向皇帝汇报演出,各种明枪暗箭,防不胜防,跟耍杂技一样惊险刺激。
    云念念可不想趟这趟浑水,原文女配可是在书院中丢了不少丑,而且就是在书院里碰上她未来奸夫的,这副本对她而言凶多吉少,避开才是上策。
    云大学士开始解说:“皇上憧憬从前的文武之治,故而恩准我们在京城设立了京华书院,为开风气先河,由皇子们做表率,另选京城六品以上官员的儿孙家眷,不分男女,不论婚嫁与否,只要年纪在十五至二十之间,就可入书院修习三个月。”
    云妙音眼睛转了转,问道:“已婚配的,也能进书院修习功课吗?”
    云大学士捋着胡须说道:“不错,此事是皇后下的懿旨,书院中不仅开设了经文书数琴棋书画,还教女子礼仪和持家之道……男女分而学之,就是嫁了人的也能入院修习如何治理家宅,学成后,由皇室主持才艺评考。”
    云大学士已下达了暗示,得意洋洋看着云妙音,似是已有把握,自己的这个小女儿能在皇室主持的末考上,为他光荣门楣。
    云妙音忽然做作一怔,柔声道:“之兰哥哥和之玉哥哥呢?”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双胞胎。
    楼之玉立刻安慰:“书院是由我父亲捐资修造,皇上特许我们楼家子弟也可入书院读书,放心吧妙音妹妹!”
    云妙音笑如百花盛开,拉起云念念的手:“太好了,能和姐姐在京华书院一起念书了。”
    云念念抽手:“……不必了,皇上是让之兰之玉去,我于书院无功,就不凑热闹了。”
    楼之玉这个傻孩子立刻表示:“嫂子是我楼家的人,只要嫂子愿意,也是能去的。”
    “是啊姐姐,我们姐妹从未一起念过书。”云妙音掩着嘴,打趣般说道,“只是不知道姐姐那样的性子,那早课能否起得来。”
    她是有意用女儿家打趣姐妹的法子,给人暗示云念念贪吃好睡。云妙音自己显得古灵精怪,还有一丝俏皮,这就更能让云念念看起来又懒又蠢,粗糙笨拙了。
    但云念念发自肺腑答曰:“起不来,不去。”
    云妙音内心一震,揣测:“难道女人嫁了人,就跟以前不同了吗?她为什么还不生气?”
    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云妙音想不明白云念念今日为何性情大变。但她并不放弃,靠近云念念耳边,与她说悄悄话。
    云妙音站的地方十分微妙,恰巧能让之兰之玉看见她的表情,那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关心和担忧,美人蹙眉,微微心疼的表情。
    云妙音问的是:“姐姐的新婚之夜,过得还好?”
    嫁给一个活死人,是云念念的痛处,云妙音决定朝此处下手,一定要让云念念暴露本性。
    云念念就不遂她愿,淡定答:“挺好的。”
    云妙音急了,压低声音又问:“你夫君待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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