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陌鸳道:依我哥哥和楚迁尘所说, 他们体内有食婴蛊的子蛊, 只是不知道为何都会涌上这儿来。莫非这里真藏着什么东西?
食婴蛊?
嗯。我从南疆女子那儿听过此蛊, 一般情况食婴蛊都是沉睡着阴暗之地,若是没有至阴的婴儿血肉喂养,很难唤醒它。
陆卿脑海骤然闪过一丝画面,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
荣明兰不是一直跟着楚迁尘吗,那她的的孩子你这几日可见过?
未曾。陆姑娘, 你猜测莫非是
说不准。若真是如此
若真,人心当真是恐怖。陆卿摇摇头,余光忽然瞥见远处的一人。
木清枝?
男人半截身体陷入黑潭中,露出的腰腹已经被腐蚀的红肿不堪,他埋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由于没有了四肢,行动异常迟缓笨拙。
寒陌鸳同陆卿对视一眼,犹豫了会儿走到潭边,木清枝,你到底在做些什么,这里莫非真藏着什么东西?
找不到找不到
找什么?
木清枝的表情变幻莫测,由迷茫转为恐惧,任由陆卿如何大声唤他也无动于衷。
陆卿皱紧眉,眼睛在深潭里搜寻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了一只较其他体型小的头盖骨,指给寒陌鸳看:寒姑娘,你过来看,这是谁的?
木清枝突然有了反应,冲上来喝道:别动她!
陆卿刚要问个所以然,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气力,这是什么回事
隐隐嗅到有危险,陆卿低头看去,成千上万条金丝紧紧缠绕住木清枝的身体。
他似乎脱了力,任由金线绑住。愈缠愈紧,整块皮肉像是拧成麻花,从衣服里渗出血液来。
而木清枝则享受地闭上眼,毫不反抗。
空气中传来一股迷香,熏的脑袋有些昏沉。
这香气有毒。陆卿迅速捂住口鼻,朝木清枝喊道:木清枝,你快点离开那儿,把事情都跟我说清楚。
陆姑娘,你先别管他。寒陌鸳注视着脚底阵法,这是缚魔阵,义父难道连这个都传授给了楚迁尘吗陆姑娘,请跟我来!
香气蔓延至众人周身,他们好似打了鸡血,脑袋直挺挺地撞破那墙壁,头破血流,很快石壁便有了裂痕,破碎开来。铺天盖地地朝几人袭击,迅速吞没了木清枝。
寒陌鸳一把拉起陆卿的手,提起长剑,默念几句,剑身包裹着层淡紫的光晕,解!
缚魔阵被轻易解开。
寒陌鸳冷静下来,望向四周,不远处有座山丘刚好可以躲避他们的袭击,便指着那处道:我们往那儿走。
呵。寒武收过灵镜,道:你说的没错,她们果真去了那里。
楚迁尘笑得温和:就算公子伏华向万剑峰禀报此事,我们也可以将食婴蛊这一事扔给陆卿。她就是我们的证据。
从男子身后缓缓走来一位和白微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神情呆滞地转过头。
寒武瞥了女子一眼,问:你怎么知道这个白微是假的。
她当然是假的。身后传出银铃般的笑声,楚迁尘看过去,目光柔和:小月。
寒武转过身,看着眼前穿着蓝白衣袍,双手负在身后笑得甜蜜的女子,拧起眉:我记得你和陆卿的关系很好,为何要帮我们?
梅小月耸耸肩,满眼纯真:为何?自是觉得好玩呀。
好玩?
我和木清枝早就做了交易,假装让她救回宛芩师姐,实则在白微的体内下了毒药,替我杀了她。而木清枝想让我做的,就是替她的女儿重造肉身。梅小月抱住手臂,弯起眼笑道:可真是一位爱女儿的父亲,只可惜找错了人。
访花楼一别,银珠魂魄碎成数块,肉身过不了五个时辰便会消亡,我便偷偷藏了一丝魂魄于木珠中,算是对木清枝有大恩。此次祭祀只不过是个为寻找适配肉身编造的幌子。
梅小月轻松地笑笑:我告诉他,银珠的骨头放在魔气最甚的死人潭中,再将此适配人选的心脏磨碎,自然可以造出一副身体。还有假的白微,也是我跟他说的,只要能在祭祀之日行祭舞,人偶就能在人群中找出最适配人选。
寒武在旁不可置信地听着,木清枝他为何如此信你?
梅小月拍拍手,无奈笑道:我都替他留住陆卿了,他能不听我的嘛。唉,为此,我还浪费了一个玩具呢。
楚迁尘温柔笑道:还得多谢小月了,若不是你早早告诉了我陆卿的真实身份,恐怕事情远没有现在这么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天这本有点卡文,挠头痛哭
陆神开始走几章事业啦!
之后不会再虐了,相信我!(应该)
第48章 048
屋里的烛火渐渐暗了, 杜若又点了根蜡烛,幽暗的烛光下,是张惨白的脸。
宋书衣瞥了眼纱帐里的女子, 皱起眉问:兄长,她到底怎么了?
你先别说话。宋伏华转过身,向杜若道:仙尊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
这是第次, 只不过若说先前有什么异常, 那便是梅小风死的那天,仙尊开始有些不大对劲。
苏叶补充道:是的,感觉仙尊变得很难亲近,就连陆总之就像变了个人样。
嗯, 我先试试。宋伏华掏出针包, 取出银针扎在虞棠经络上。
就这么等了许久, 苏叶神情焦急地上下看了宋伏华两眼, 见仙尊还是未醒,伸手推开挤在前头叽叽喳喳的宋书衣:你个女人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烦死了!
苏叶。杜若喝止住她。
宋伏华转过身,道杜若姑娘, 不知你刚刚说的梅氏
是的, 当日与我们起查清魔物事的, 还有荒裕派的人, 梅小月和梅小风。
这可真是奇怪, 我游历四方时,曾经和梅门主有过番交集,并未听闻派内有这两个人啊。不过我听她提起过,有位性格极其顽劣的小徒弟,名唤全月。只是去年就已经失踪了。
杜若同苏叶对视眼, 什么意思?
梅门主虽是随心所欲,使得手好毒。派门内却有禁|忌的东西,那便是毒蛊。宋伏华娓娓道来,传说梅含香门下曾出过位魔族之人,叫做宛芩,此人本性良善,梅含香便想饶了她。那位小徒弟却很是不满,偷偷学了毒蛊之术,在宛芩身上下了血咒和种毒蛊。
苏叶道:你是说,全月就是梅小月?是她害了仙尊?
宋某仅是猜测。宋伏华从衣袖中掏出药瓶,为虞棠服下粒,朝杜若道:杜若姑娘,你先把仙尊扶起来。
好。
宋伏华指尖捏着股灵力,在女子后颈处探了瞬。咒文像是忽然得到召唤,不安分地扭曲着,微红色的光芒印在女子白皙的脖颈上。
这是?!
宋伏华接着说:我虽然不懂毒蛊,但是仙尊这种症状,像是被下了血咒。对了杜若姑娘,全月擅长将死人炼制成人蛊,若刚刚猜测正确的话,你们说的梅小风,应当不是荒裕派的弟子。
这就对了苏叶猛地站起身,所以说,陆卿她根本没杀梅小风,切都是梅小月自导自演的!杜若,你说对不对?
很可能。杜若轻轻点了点头,将仙尊缓慢放下,目光依旧担忧:那仙尊她
血咒若下在人身上,则如同摧心剖肝之痛,甚至会听从下咒人的命令,至于能听从到哪步,宋某也不得而知了。
可有什么缓解的办法?
只有个办法。取最为亲近之人削骨取血,可化去血咒。宋伏华想了想,听闻仙尊和魔族之人走得近,为救仙尊,你们可以试试,用她的血骨
什么只有个,这不过是你面之词而已!苏叶冷冷扯开杜若,上前说:我看到了,你和寒武他们是伙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你别不识好歹。宋书衣微眯起眼,讽笑道:兄长品行大家都看在眼里,岂容你在这里质疑。呵,不过就是个身份低微的丫鬟,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们指手画脚?
苏叶立即炸了毛,你说谁身份低微呢?
说的就是你。
宋书衣。
男子眼底已经有了怒意:不许再耍脾气。
兄长~
道歉。
宋书衣极不情愿地道了歉。
苏叶白了宋书衣眼,杜若拉过她,言辞诚恳:多谢公子伏华,至于什么解决办法,切等仙尊醒来自己做决定吧。
屋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苏叶迅速进入防备状态,双手抡起流星锤,盯着门外那抹身影。
门缓缓打开,苏叶愕然道:怎么是你这变态?
又梦到那个地方。
缥缈的云雾拨散开来,是片毫无人烟的沙漠。
陈旧的棺材里,是两具手指紧紧交|缠干枯的骸骨。其中具还能依稀分辨出穿着红衣,具衣服早已腐烂个完全。而自己,就站在棺材面前,冰冷地注视着。
脸颊片寒凉,虞棠伸手摸了摸,全是眼泪。少许细沙粘在脸上,唇上,混合着泪水流落在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垂下头,手里赫然多了把匕首。虞棠淡漠地扫向周围,眼望不到边,静如止水,仿佛天上人间,只有她人。
心脏钝痛,说不出话。
阖上眼再睁开,已是繁华的闹市,只是和她生活的地方点也不相同。
虞棠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许久,直觉告诉她必须在此处停下。
抬头看,灯光闪烁,人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衫,空气中弥漫着香味,位男人似乎注意到了她,伸手邀请她:小姐,来跳支舞?
虞棠直接无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瞄见了个极其熟悉的身影,瞳孔猛地缩,她刚要迈开步子,双脚像是被什么物体紧紧缠绕住,越挣扎缠得愈紧。
脚底好像陷进了泥潭,灵力流逝得飞快,任凭她怎么使力也毫无用处。
直到被完全拖进黑暗中。
黑压压的乌云在头顶盘旋,压抑得骇人。
愈是靠近山丘,身体愈是寒冷,像是坠入了冰窖。
陆卿挣开寒陌鸳的手,事情有些不对劲。
陆姑娘,你怎么了?寒陌鸳见她冻得嘴唇微颤,连忙脱下衣衫替她裹上,微蹙起眉:怎么会感觉到冷?哪里不舒服?
不像是心脏骤然如同刀绞,陆卿疼的走不动路,双膝跪倒在地,眼前景象愈来愈模糊,声音却是听得清二楚。
陆姑娘,好久不见呐。
是楚迁尘。艹!
陆卿奋力想从地上爬起来。
寒陌鸳朝后望去,寒武同楚迁尘以及数百位修者,手里提着剑,肆意厮杀着被子蛊控制的百姓。
楚迁尘唇角勾起丝诡异的弧度,眼眸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见到寒陌鸳,笑了声道:还得多谢寒小姐了。本来你要不去救陆姑娘,她或许还可以逃走的。
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呵,就是在你身上动了点小小的手脚而已,这缚魔阵对魔族虽是杀伤力大,可以寒小姐的性子,肯定会去救陆姑娘,我便在你的身上,撒了足量魂驱散,啧啧,这玩意儿对陆姑娘而言,可真是利器啊。
唉,陆姑娘,你可算是落在我手里了。楚迁尘笑了几声,朝后命令道:抓住她,要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评论的都发红包嗷,么么!
芽鞠躬躬啦ing
感谢在20210210 23:38:58~20210212 23:43: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夜雨声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雨声烦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049
梦里, 熟悉的身影,声音,味道, 完完全全和那个人重叠起来。
只是,她只存在于,从未见过的世界。
已是次日清晨, 虞棠缓缓睁开眼, 清醒过来。眼珠子木讷地转动着,杜若正阖眼靠在屏风上,苏叶则倒在长椅呼呼大睡。
坐起身,外头朦胧一片, 窗外也结了层厚厚的冰霜。
杜若睁开眼, 喜道:仙尊, 您终于醒了。
嗯。虞棠望了眼四周, 问了句:陆卿呢。
杜若愣了一瞬,回答道:陆姑娘她
见她支支吾吾地说着话, 虞棠翻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
苏叶打了个哈欠, 见虞棠醒了, 迅速上来拦住她:仙尊, 您现在还不能动。
虞棠捂住胀痛的脑袋, 声音冷了几分:本尊做了个梦, 有事情问陆卿,她现在人在何处?
她现在苏叶朝杜若递了个眼色,道:仙尊,昨天发生的事,您都忘了?
记忆猛地窜进脑海, 虞棠蹙紧眉,迅速套上鞋袜,道本尊没忘,杜若,你如实说,她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