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昭醒来以后,贺之昼已经离开了。在一起这些年,他总是顶着星星出门,踩着月亮回家。
甚至有几次,他刚从外地回来没几天,便又要马不停蹄地到下一个城市。贺之昼觉得很久没有与她亲热,有些意犹未尽,就把她一起带走。白天去考察投资项目,出席各种会议。晚上回到下榻的酒店,狠狠地要她,一次又一次。
顾昭昭觉得这个人的精力似乎永远也用不完,自己也从最开始的厌恶,到如今的麻木。把每次与他肉体交流,都当成是完成一项简单的翻译工作,程序化的流程,过去了就结束了,不必留下什么特别的回忆。
六年的时光转瞬即逝,但对她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与煎熬。高中毕业之后,读了瑾州的大学,来到贺之昼的身边。
她曾随贺炀亲切地称呼为小叔叔的男人,天才般的人物,他们童年的光环,也是她仰视长辈,学习的榜样。
余下的纠葛,她便不想去回忆了。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胸前布满了肉桂色的吻痕,诠释着她昨夜经历了一场多么惊心动魄的欢爱。手腕和脖子上还留着青紫色的淤痕。
顾昭昭有些无奈,今天本是要去一个中法的贸易交流活动,做随身翻译的。
她拿起手机翻到朋友的电话,撒谎说自己发了高烧,请她帮忙顶下今天的工作。又给主办方的组织人员播了一通,讲明缘由,对方也表示很理解,并叮嘱她好好休息。
披上浴袍,在厨房找到急救药箱,还好有活血化瘀的药膏,抹在患处,微微的凉意使她清醒了几分。
换上了高领的打底衫和牛仔裤,她把一些日常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叠好放到登机箱里。
至于其它的,梳妆台上价值不菲的首饰,衣帽间里那些名牌衣服和皮包,那些本就不属于她的。如今也物归原主。
到酒店前台办好了入住手续,把行李放回房间,此时已接近中午,顾昭昭打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淮海路旁的一家西餐厅,正在放着那首G弦之歌,这条街道没有车水马龙,小提琴独奏的悠扬声十分清晰动人,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找到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打开菜单,点了一份小香肠的全餐。
可惜这份德式小香肠并不如记忆中那般,可惜了巴赫的曲子。
她出神地吃着焗烤过的小番茄,热热的酸甜沁入口中。
叶季晏经过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美人此时已不同昨晚的奢美华丽,高梳的马尾,清丽的面容,贴身的衣衫包裹出她的神秘与富饶。只见她轻启樱唇,一口口吃着盘子里的小番茄。
他内心赞叹,美人终究是美人,不过是今天换了种美法,却依旧摄人心魂。
他走进店里,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直到他坐在她的正对面,她的视线都没有从眼前的事物中移开。
“我昨天可是一直在等着你的小点心,舞会都结束了也没有等到啊。”叶季晏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心里话。
眼前的男子并不陌生,正是她昨日打趣过的那位,竟又在这里遇到,顾昭昭有一点羞愧。
“没想过会再遇到你,不好意思啦!”她笑的有一丝狡黠,“不如看看菜单,我请你吃,这回千真万确。”说着把菜单推向了叶季晏。
“比起吃东西,我今天更想知道你的名字。”
“Aria。”搅了搅盘子里的罗勒叶,顾昭昭觉得自己大概是吃饱了,撑的。
“bach。”他笑了笑,瞧着眼前这个有些古灵精怪的女孩子,他掏出上衣口袋里的名片,推到她的面前,“我还是等着你的‘千真万确’”
中午要见一个重要的当事人,没有开车,在步行去那家私房菜馆的路上,遇到她,但又苦于公事缠身,没能好好和她相处。只好留下名片,他相信,她会主动找他的。
顾昭昭把饮料喝完,觉得不再口渴,叫来服务员准备买单离开,却被告知一位先生已经买过了。她有些懊恼,还以为这么轻松就把尴尬化解。殊不知,对方留下名片,又替她买了单,是早就算计好让她主动上钩。这重重心思,岂是她能轻易招惹。
她拿起了那张香槟色的名片,仔细端看:
耀莱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叶季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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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a(咏叹调)
bach(巴赫)
巴赫的名曲,G弦上的咏叹调,又名G弦之歌。
关于律所的名字我想了好久都想不到适合的。最后觉得耀莱国际的名字蛮好听,于是套用一下。
我对起名字这事儿有一点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