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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8)

    他们怎么发现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警察已经怀疑到自己了?
    他记得十几年前的那个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不想洗脸,不想去刷牙,对什么也没兴趣。他觉得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说不定明天就看不见太阳了呢。
    反正明天就结束了,今天努力地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直到林想容的出现。
    她就是他遥不可及的奢望,是绝望时令他动摇的唯一光芒。
    他转身看着顾云风,无奈地笑了笑:警官,人一旦生了重病,就会把对生活的期望降到最低。
    治疗太痛苦,生不如死。
    病就不治了,工作我也辞了,就剩这么多天,我没什么亲人,找个地方自生自灭就好。
    说着释然地笑了,抬头看了眼沿着刻度下降的药水。他难得温柔地看着那瓶药水,良久低下头,把脸埋进指缝中。
    那温柔的眼神里,顾云风竟然看到了无限的眷念与不舍。
    你真的可以联系林想容重新骨髓移植。他说。
    王坤低下头轻轻笑了:我了解自己的情况,二次回输成功率很低。他低声说着:和她流着一样的血,我们就是最亲密的家人,融进骨髓和血液,不分彼此。
    虽然说得很模糊,但顾云风知道他的意思,二次回输失败后,他就会重新配型,运气好找到适合的,换成另一个人的造血干细胞,林想容的血将慢慢从他身体里剥离出来。
    宁愿死也要和她流同样的血,抱着必死的心情,他会为林想容做些什么呢。
    好好照顾她?
    时间不够。
    照顾她的家人?
    她和江家关系一直在恶化。
    那就只有替她扫清障碍,杀掉江洋。
    所以你就杀了江洋全家?措手不及地,顾云风走上前去,按住他的肩膀对他说:现场留下了你的血迹。
    空气静的快要凝固,王坤抬起头,目光平静地问他:怎么确定那是我的血呢?dna采样包括唾液,毛发,血液。
    我的唾液,毛发,都和现场血液的dna不一致。你们没有理由认定这是我。
    第55章
    进门后许乘月被吓了一跳。
    乱糟糟的客厅不知何时恢复了整洁, 出门前散落在地面上的木板钉子全部消失不见, 而顾云风刚好从厨房里走出来, 手里端着一道红烧鲤鱼。
    香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他诧异地坐到餐桌旁, 看着桌上就摆了这么一条鱼,上面撒了一圈葱和香菜,鱼头旁边放了一朵萝卜花。
    这个花是你切的?
    对啊,你可以吃一口。把花让给你吃。他拿了两双筷子,接着又回到厨房:还有个炒青菜,马上就好。
    他看了眼切的很漂亮但让人毫无食欲的萝卜花,拿着筷子夹起鲤鱼眼睛。下一秒就看见顾云风推开厨房门, 一只手拿着勺子, 另一只手端着盘炒菜心。挥着勺子对他说:你给我留一只, 留一只眼睛。
    都留给你。许乘月嫌弃地看了眼, 他本来是打算夹起来扔垃圾桶的, 现在只能放下筷子一言难尽地问他:你不觉得很恐怖吗?为什么会喜欢吃鱼眼睛?
    怕自己眼瞎。顾云风一本正经的说,接着满脸期待看着许乘月:怎么样?好吃吗?
    挺好吃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夹了块鱼肉,肉质很鲜美,新鲜滑嫩, 萦绕鼻端。吃着顾云风做的饭,他突然觉得假如顾队天天做饭, 自己多住几年也挺好的,包吃包住还不用洗碗,太幸福了。
    你怎么今天有时间做饭?他突然想起顾云风今天早上跑去王坤家里了, 假如找到了人,现在应该在加班审讯才对。
    没时间,只是诸事不顺,烧条锦鲤吃,希望好运降临。
    你都把它吃了哪来的好运?
    心诚则灵,我都吃了,非常有心了。顾云风言之凿凿地说着,自然而然地一声叹息。
    你们找到王坤了?
    找到了。顾云风及其苦闷地夹着菜:他的病复发了,去他家的时候人失血过多不省人事,送到医院去了。
    许乘月放下筷子看着他,专注地听着。
    还好没多久就醒了,也承认林想容为他提供了造血干细胞,但不承认现场的血来自自己。
    毕竟这处血迹和林想容的dna完全吻合,和王坤只是血液dna吻合而已。他忧心忡忡地说:王坤身体其他部位提取的dna还是来自他本人,和现场血液不符,这部分作为证据是有争议的。
    吃掉锦鲤后洗掉碗筷,顾云风坐在沙发上,祈祷着时来运转最好一个新的有力证据从天而降,直接砸到脑袋上。
    幸运的是王坤短时间内无法再次骨髓移植,他抱着一丝侥幸去争取这个证据的有效性。
    假如王坤再次移植,新的血液就和案发现场完全不一致,而林想容又有不在场证明,两个人都能轻松脱罪。
    证据不足,就去找新的证据吧。许乘月看着自暴自弃躺那的队长,手里拿过一本书。他想不出什么话去鼓励对方,但觉得肯定会有其他证据的,一个能把自己血迹留在现场的人,肯定还会犯下别的差错。
    我也想啊,可是找不到啊。顾云风一脸怨念。
    你最近好像变傻了。许乘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讳。
    也没有吧这个案子可能是拖得有点久。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被许教授这么一说,忽然发现最近真的有点傻。
    怎么就智商退化了呢?许乘月坐到他旁边,还伸出手摸了摸他额头,嘴里说着额头也不烫啊怎么脸那么红,一定是心虚。
    接着他把手移开,期待地看着顾云风:谈恋爱了?
    什么鬼,我跟谁谈啊。这惊世骇俗的言论把他吓了一跳,他发现许乘月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总会在某些时刻说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大实话,俗气又直戳人心。这与他身上那种清高傲气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形成巨大反差。
    不过他是真的好久没谈恋爱了,都记不得上次分手是什么原因,礼物买错了,还是生日记错了?他原本挺招女孩子喜欢的,就是这些年刑侦队工作太忙,忙到自己连案子以外的事都没什么心思了。
    他觉得,按照这状态下去,只能考虑内部解决了,毕竟系统内部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忙也不至于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
    想着想着他又回忆起那天许乘月亲他的时候,许教授碰了下他的嘴唇,拿走他的帽子,戴在头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自己没办法当作无事发生。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不停回忆那个瞬间,到底亲到了没?是真的碰到了还是自己以为碰到了?
    这个瞬间被无限次地重复放大,加深印象。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顾云风拍了下脑门,非常想拍醒自己。
    他鼓起勇气看着许乘月,重申只是最近有点累,没谈恋爱。许教授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那怎么变傻了?
    老失眠,休息不够,记忆力减退,年纪越来越大。
    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许乘月叹了口气,他其实很少叹气,那平静的脸上偶尔皱个眉,都显得言不由衷。
    还是因为那天的事吗?
    我顾云风刚想问哪天啊,话还没说出口就闭嘴了。
    还能有哪天呢,这不是废话嘛。
    他忽然不知道怎么辩解,只好闭上嘴,抱着笔记本电脑浏览邮件。一边点开邮件一边偷瞄着许乘月。以前他一直推崇自己这种欧式双眼皮,见到许乘月后才发现单眼皮也能很好看。当然他不仅仅眼睛美,鼻子很高,下巴翘得刚好。还有他的嘴,看久了居然觉得也挺性感?
    等等自己在想写什么啊。他慌张地把邮件点了个叉,关掉才想起来那是自己刚写了一半给赵局的邮件。
    他承认自己最近总纠结些不重要的事,纠结着纠结着,就变得越来越奇怪。剖析自己的内心,推想为什么会到现在这种局面呢?这种他只要和许乘月独自呆在家里就不自在的局面。
    是不是应该委婉地提醒对方该回自己家了?
    他看着许乘月专注看书的表情随即否定掉许教授现在还是挺危险的。
    可他现在和许乘月几乎肩挨着肩,这个距离让他非常心慌,呼吸莫名急促。窗开着,他揉了揉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剖析出一定是因为那天自己被一个男人亲了,他感到心里不平衡被占便宜了,再加上单身太久有点情感失调。
    总之就是被人占了便宜心态失衡。
    所以为了解决这种不平衡的心态,他应该
    亲回去?
    顾云风靠在沙发靠背上,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亲回去,显得自己浮夸又不沉稳,可任由对方占便宜,他心里又不舒服。
    人这一生要做的艰难选择实在是太多了。
    第56章
    路灯形单影只地亮着, 挂钟节奏感十足地摇晃着。他手里拿着鼠标, 目光越过电脑屏幕, 看向电视里播放着的泡沫偶像剧。
    你在干什么呢?对着电脑屏幕看了快十分钟了。许乘月盯着足足发了十分钟呆的傻队长终于忍不住问他。
    想到什么了?许乘月左边胳膊撑着沙发, 右手在眼前挥了下, 半个身体靠近他。
    啊?没有没有。他啪地一声合上电脑,像是心事被戳穿,把笔记本往旁边一丢,电视声音开大了几档。
    居然在这么暧昧的气氛下一本正经。
    许乘月一脸疑惑: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啊。是啊,自己是怎么了?他觉得自己在疯狂掩饰什么情绪,不停地压抑自我,透不过气。
    你帮我买的那个床装好了?
    装好了。他赶紧点头, 愣了一下又说:但是味道有点大, 我继续睡沙发吧, 散下味。
    不知道怎么回事, 许教授说到床, 他瞬间更坐立难安了。
    他觉得两人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空间里。许乘月怎么能这么淡定?他不觉得很奇怪吗?他挑起的事端,怎么倒过头来好像自己在自作多情?
    喉结上下滑动着,下意识地推了下对方,推到一半手却抓住衣服没松开。
    忽然以为自己变成了纯情少年。他这是疯了吧?
    顾云风仰头望着夜空, 刚好一架飞机消失在星云间。那一瞬间无数的想法在他脑袋里走了一遍,每个奇奇怪怪的瞬间都怪异地让他爆炸。
    这个距离太暧昧了。
    空气很压抑, 灯光又太暗。
    而他的想法完全不受控制。
    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他看着许乘月,突然在心里对自己说, 疯魔就疯魔吧。
    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电视刚好进入个安静画面。
    下一秒,他一把抓过许乘月的衬衣领口,另一只手托住他后脑,来了个绵长的亲吻。
    这个吻来得很突然,完全是他的一时冲动。
    可在吻上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什么被占便宜心里不平衡,什么单身太久,什么情感失调这些统统都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
    所有内心的不安分胸口的悸动他的压抑情绪,不过是因为那天许乘月亲他的时候,那稍纵即逝的感觉让他根本无法忘怀.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和他接吻喜欢他这个人。
    舌尖碰触的一刻他猛地睁开眼,看见对方深邃的眼眸,心间莫名炸开一朵烟花。
    我真是完蛋了,变傻了。他对自己说着,变傻就变傻吧,弯了就弯了吧,就这样了,直面现实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分钟,两分钟,还是五分钟。在结束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后,他非常难堪地撑着额头觉得丢人丢到家了,随即就听到许乘月毫无波澜的声音。
    队长,你是真的恋爱了。对方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然后面不改色冷静地对他说:我也是。
    顾云风抱着毯子坐在黑暗的客厅里。盯着窗外夜空中缺了一小块的月亮。差一点就是满月了,过几天,只要再过几天。
    他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亲也亲了,许乘月也说自己恋爱了,这意思就是恋爱宣言?可怎么想都不对味啊,到底算谁告白谁?他们这到底算啥?
    所以他是不是喜欢许乘月呢?啊他当然是喜欢的,可这种喜欢和那种喜欢是同样的吗?他回忆了一下和许教授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时间也不长,但他好像总是喜欢和许乘月呆在一起,轻松,直接,有默契。
    所以这就是那种喜欢吧,不然怎么会亲上去呢,不然怎么开心地跟炸了烟花。
    既然确定了是那种喜欢他是很注重仪式感的人,表白,一定要表白。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表白后他应该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还是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后面一句不可能,但前面一句也不对劲啊。
    总之,无论哪一句都听着很奇怪。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想不然还是把表白什么的省掉,少掉这些尴尬。他铺开毯子钻进去,躺在沙发上长叹一声,这才意识到冲动过后新的麻烦一定会开始。
    自己一腔热血直接就上,一点退路也没留,现在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相处。兄弟是做不成了,上下级也没个上下级的样子,只能做情侣了。
    唉他原本是不提倡办公室恋情的,但人家许教授本职是学校老师,在他们刑侦队只用呆一年,不算办公室恋情。
    在说服自己他们在一起不存在任何道德上的败坏后,他才心满意足地睡着了。睡梦中他梦到他爹,听说自己和一个男人谈起恋爱还要私定终身后,拿着个鸡毛掸子追着他屁股后面跑。明明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跑起来健步如飞眼看着就要抓住自己。
    然后他摔了一跤,被顾涛拿着鸡毛掸子一顿乱揍,念叨着养了这么个不孝子,都没脸去见他姐他妈了,让她们知道该有多痛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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