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院子里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树影,树影中的石桌上摆着一盘葡萄,一盘樱桃,两杯红酒。
石桌边并排放着两个躺椅,赵研躺在躺椅上看着头顶浓密的梧桐叶间筛下的点点阳光。
一边躺椅上的颜城:“家里的葡萄酒是不是比昨天餐馆里的好喝?”
“是,更甘醇,后味很浓厚。”赵研说,“你昨天晚上跟我说什么了?”
颜城伸臂到石桌上,勾过来两个樱桃,一个递到赵研手里,一个塞进自己嘴里,边嚼边说:“我昨晚上说了很多话。”
“最后一句,当时我快睡着了,没听清楚。”
“我说,回去后咱俩同居吧。”颜城转过来,向着赵研这边侧躺,看着他的脸说。
赵研将一个葡萄塞进颜城嘴里,“我上次不是说要考托福吗,等考过了再说吧。”
颜城:“你怕我考不过?!我逢考必过的,不骗你。”
“我怕我自己考不过,”赵研看着颜城,语气郑重:“颜城,在T市,咱们最好低调点。”
颜城:“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偶尔过来住一晚还是可以的吧,你可不能憋坏我。”
赵研:“嗯。”
那边树上成熟的樱桃,招来了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在树枝间跳跃。远远近近,不时能听到几声蝉鸣。
“对了,你之前的命理学测算,有结果了吗?”颜城突然想起来。
赵研瞎掰:“嗯……彼岸花开。”
“什么意思?”颜城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求知若渴的光。
其实赵研也不知道,他瞎扯:“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颜成一下子被逗笑了,眼里求知若渴的光没了,变成了明媚的笑,比吕贝隆炫目的阳光还要明媚。他的上身压到赵研这边,近距离看着他的脸:“咦,怎么你的皮肤越来越好了,像熟透了的白樱桃!”
……
赵研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飞机上一天,两人在吕贝隆的房子里住了五天。第七天,赵研先一步回T市,颜城去了马赛,他外公的家里,去告别。
飞机在T市降落,是下午三四点钟,上飞机时还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下了飞机,T市的天色阴得很重,乌云笼罩。
手机因为在国外断了信号,没用了,就一直放着没管,直到这时,赵研才发现,手机早已经没电关机了。
回到宿舍,充上电,开机,一连串迟来的消息提醒,“叮叮叮”响了挺久。
看着手机屏幕,赵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让他的手心瞬间出了层粘腻的冷汗。
手机上显示出五六十个未接来电,从两天前断断续续一直打到今天,来自同一号码,老家小卖部里的电话。
这不科学,他妈从来不会这样子打电话,就算打不通,也不会两天之内打这么多……
赵研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小心腿磕到旁边的床梯上,疼也顾不上管,手上有汗,摁键时打滑,他右手在衣服上用力蹭了两下,两下就把手心蹭红了。
电话拨过去,赵研:“婶,我是研研。”
“研研!你的电话终于通了,可把人急死了,你快回来吧,你家里出事了,你妈被人打了,挺严重的,流了好多血,现在在镇上医院里。”
赵研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了两下,语调都变了:“谁打的?”
“这哪知道,大晚上,乌漆麻黑的,你妈也没看清。”
赵研:“这两天谁一直在打我电话?”
“是晶晶,每次来,都在哭。”
赵研忘记了说谢谢,忘记了挂电话,他眨了下眼睛,把手机扔进包里,转身拉开门往外走。
脑子里都是血和眼泪……
他没有看见迎面走来的林方清跟他打招呼,他什么也看不见。
走出宿舍大楼,乌云下一阵凉风吹过,吹在额头冒出的冷汗上,赵研才突然醒过神来,他拿出手机,打到餐厅:“姐,两天前你有没有去过哪里?”
月青青:“研研,你回来啦,两天前?对了,前几天北溟河边有百花展,刘国华带着我和月离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