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周围有人道:“听说叶大人才识过人,学富五车,不如与在场的同撩们切磋一二?”
立马有人站出来应喝,“那可不,叶二公子在京城素有才名,眼下大家都在,正好能开开眼界!”
这话俨然带了十足十的嘲讽,叶双城平日里在京城,从未有过什么才名。若说名气,大约就是“孟浪公子”了。
这些人明显是过来找茬的。
看样子约莫是顾连事先交代的了。
双城嘴角微微一勾,他心里暗暗琢磨一番,遂抬腿,走到方才说话的那个官员跟前,含笑问他,“哦?你果真觉得我在京城素有才名么?”
这官员身量较矮,不得不抬着脸同双城说话。可说出的话嘲讽之意更浓,连同着不太齐整的五官更加尖酸刻薄,“是啊,叶二公子大名,谁人不知?”
他又对着场上高呼一声,“大家说是不是啊?”
人群中立马响起一阵奚落嘈杂声,凉亭中坐着的顾连也往双城这里看来,时不时的同旁边穿着铠甲的男子,低声说着什么。
双城极谦逊的点头,略一思忖便道:“其实,我非但是学识过人,其他方面也十分出众。”
这官员立马道:“哦?叶二公子指的是哪方面?”
双城嘴角含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这官员膝弯一踹,又极快的将他手腕一掰,折至身后。
这官员没料到双城说动手就动手,一个不留神就扑跪在地,手腕似被钳子钳住,竟半点也挣脱不开。疼的脸色都变了,立马破口大骂道:“啊!啊!啊!叶双城,你好大的狗胆!还不快松手!疼死老子了!”
周围一阵嘈杂,宋澜躲在人群后头,见场上情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一阵心悸。
双城笑道:“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你问我,我便好心好意的展示给你看了,你还不高兴了啊?这样高兴了没?嗯?高兴了没?这样呢?”
他手底下越发用力,像铁钳子那般将这官员的手腕捏的咯咯作响,如同杀猪般的嗓音迅速传遍整场。周围的人无一不目瞪口呆的盯着场上,就连顾连都忍不住脸色发青——这官员是他特意找来折辱叶双城的,哪知却被反将一军。
叶双城,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啊!啊!叶双城……啊!不!是叶大人!叶大人!手下留情啊!”
“叶大人!下官错了!是下官的不是,求……求叶大人高抬贵手……啊!”
双城掏了掏耳朵,自动忽略了周遭的议论声,他很和气的笑道:“别这样说,大家都是同僚,日后同朝为官,你不必如此的,来来,快请起来吧。”
这官员心里恨的牙痒痒,这么多人在场,面子里子丢了个精光,他好歹也是个七品官员,何时也没受过此等折辱,遂又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畜生玩意儿”。这才方要站起身来,手腕立马大痛,遂又哀嚎一声,重新扑跪在地,连连求饶,“啊!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双城冷哼一声,挑眉笑道:“说话不礼貌,教教你做人!”
说完,伸手一推便将这官员推倒在地,他整张脸都铺在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啃到泥。反正狼狈是真的狼狈。
双城转过脸,对着先前要同他切磋的另一位官员,笑道:“啊,你要同我切磋可是?来来,你说比什么?”
这人吓得面皮一白,连连摇头,忙往人群后头躲。他往哪里躲,人群立马散出条道,根本无处藏身,骇得连声音都变了,“不不不,不切磋了,不切磋了!叶大人芝兰玉树,少年英雄……实乃……实乃……”
估计也编不出来了,这官员余光瞥见镇国将军和顾连从凉亭下来了,遂壮了胆子。
双城笑:“别啊,古人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家日后在朝为官,都是同僚,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焉有收回的道理啊?”
说着,就抬腿上前,佯装伸手去擒,吓的这人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双城叹惋,“纵是读书人,也该身强体壮些才是,现在朝廷正需要文武双全的人才。你看你这……你这弱不经风,不推就倒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推的呢,幸好顾大人在这盯着呢,要不然我找谁说理去啊?”
如此,周围的人皆不敢再轻易的为难双城了,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叶二公子好大的威风啊,知道的这里是将军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叶府!从前也不见得叶二公子耍威风呢!”
顾连冷笑着,抬腿往前跨了一步,丝毫没有要搀扶地上人的意思。
此话正是暗讽双城非但不是靠真才实学做官,还处处耍官威。
众人皆往顾连身上看来,双城也不见恼色,笑眯眯的回道:“哦,原来顾大人也在啊?这黑灯瞎火的,方才就见顾大人面若桃花看着眼熟,没想到还真是你啊,太巧了!”
顾连脸色立马难看下来,冷哼一声,“叶二公子真是牙尖嘴利!”
双城昂了昂下巴没吭声,他余光瞟见顾连身旁的人,略一思忖,拱手道:“下官叶双城,见过将军!初次登门,不知礼数,还望将军海涵!”
镇国将军的目光像钉子一样落在双城的身上,许是因为征战沙场多年的原因,气势非常人可比。周围一众官员忍不住脸色发白。
唯有双城镇定自若,动都不动一下。
须臾,镇国将军略点了点头,道:“无妨。你说你是叶双城?叶祯的弟弟?”
双城道:“是!家兄今日公务在身,托我向将军问声好。”
镇国将军道:“你到是和令兄很不一样。令兄沉静持重,你性格张扬,一文一武,也是朝廷之福。”
双城拱了拱手,没言语。宋澜见状,连忙打人群里拱出来,他对着镇国将军拱手行礼道:“爹!叶大人是我请来的,有什么礼数不周全的地方,还请爹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不许他计较!”
镇国将军没再说什么,如此,宋澜一把将双城拽了下去。一直拽到一处假山后头,才松开了手。
双城随意整了整衣裳,道:“‘正人君子’,你可别忘了啊,我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你若同我在一处,少不得近墨者黑了。”
宋澜干巴巴的笑了笑,道:“咱两也算不打不相识啊。哎,你方才可真厉害,你都是从哪儿学的功夫,教一教我呗?”
双城并不理他,径直往前走。宋澜亦步亦趋的跟着,嘴里喋喋不休道:“哎,你到是跟我说句话啊?从前我也是道听途说,不知者不罪,也怪不得我啊!”
闻言,双城突然驻足。宋澜险些没收住腿,一头撞双城身上。
“宋三公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你兄长没教过你吗?还道听途说,道听途说是理由?犯了错说句对不起,就一定能被原谅?”
宋澜抿唇,不服气道:“那还要我怎样?你在将军府闹事,要不是我把你拉出来,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双城瞥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我是谁?”
宋澜茫然道:“叶双城啊,怎么了?”
双城打了个响指,道:“对,我是叶双城。那我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