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璎这几天都在拼命工作。来洛杉矶一个礼拜多了,眼见马上要飞走了,她却被罗一山拉着今天这个排队明天那个吃饭的,都没时间忙完手头的活去穿比基尼晒太阳。她有点不满,但是想着万一这些吃饭的人以后是自己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呢,她还是安慰自己再忍忍,有钱哪去不了啊?
前几天陆然给她来电话,问她有没有给他要他的偶像罗一山的签名、用过的网球之类的。
曼璎懒洋洋叹了口气:“没有。不好意思。”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就顺嘴一说的事。你都帮他设计房子了啊。”电话那头很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曼璎都能想到陆然那一张不可思议的脸:“设计房子是免费的啊?他没给我钱啊?”
“现在啊,你们这些设计师啊,东拼一点西凑一点,这个元素拿拿,那个方案借借,就叫设计了。”
曼璎知道他话里有话:“那就等您博士读出来复兴伟大的中国设计了。”
说着就挂了电话。这么多天了,陆然也就打了几通电话,此外再无音讯。曼璎想都想得到:他说不准就趁毕业前这几个月最后酒池肉林潇洒人生去了。曼璎说实话也没有很气,她可能更多是对陆然的绝望和不甘心。她以前本来想就这样算了,就这么拖着,能走哪是哪吧,现在又萌生了“我不痛快他也别想痛快”的恨意。
曼璎最近这几日都直接把电脑放在罗一山这个要装修的别墅的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一边监工指示,一边设计联络。
这天罗一山恰好也在。
“我打过电话给peatihlam了,他说你这面墙他打算在石灰上阳雕这种忍冬啊马尾杉啊牡丹啊这种植物,铺满整个石灰,再给你立到墙上。你觉得怎么样?”曼璎脑袋也不抬地问罗一山。
“行啊。你定。”罗一山潜台词:都听你的。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但要是再想特别一点可以在花纹的边缘涂哪种金色钩边,或者在花纹深处装灯光也行,效果都不赖。你看呢?”这次曼璎抬头看了看他,郑重地请他定夺。
“你定,你定。”
“诶,这是你家不是我家诶!我以后不住这里的。”曼璎嘴巴微张,眼睛像一只小鹿一样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她是故意说这种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话的。她过几天要走了,有点舍不得这里,舍不得罗一山,舍不得这个网球冠军,舍不得他生活的世界。她其实很虚荣的,她想着应该没几个人能够有机会对罗一山说这种话吧,但她又很有自尊,她可不想像那些走捷径的小姐们,所以她可会说这种忽冷忽热忽冷忽近的话了。实际上,她就靠着这点可怜的优越感过活了。
曼璎突然站起身来。她今天上身套了个泡泡袖的烟灰色衬衫,绸子缎的,几个纽扣别致极了,领子微微扬着,露出一只好看的脖颈儿和一对精致的锁骨。下半身就穿了件简简单单的包臀裙。脚上踢着一双尖头蛇纹的猫跟裸靴。整个人散发着极致的鲜艳魅力,罗一山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被击中。
曼璎走到罗一山面前,指着他身后靠的这面墙,说道:“就是这面墙,会把下面的壁炉全部漆成白色,没有实际功能,就一个装饰作用。壁炉上面就摆摆相册啊,你嘛,就奖杯之类的。壁炉上面的墙壁就是我和你说的让peatihlam雕刻的那面墙,你确定了?确定我就继续下一项了。”
可罗一山哪听得清这些。他的耳朵再次失灵了。他仿佛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他忍不住盯着曼璎的眼睛看。曼璎的眼睛真好看啊,像一只小动物似的,圆圆的,亮晶晶的。乌黑的瞳仁,卷卷的睫毛,扑扇扑扇好似把一股清风吹入他的体内,他心跳得厉害极了。他不知怎么的一把抱过曼璎。
曼璎被搞得不知所措。她身体紧绷着,缩成了一团,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罗一山转了个圈了。就这样,罗一山环着她的腰,头枕在她的颈儿间。曼璎闹不明白这是干嘛,但她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温在她耳边氤氲,她知道自己不排斥这股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