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变了

    进了楼,大厅里只客户咨询处有一位护士小姐在值班。
    谢译路过时照例给了双份的红包,是将她的那一份也备齐了。
    电梯直达VIP楼层,郝护士长已经等在外面,和谢译汇报了如璇的近况。
    谢译:“璇姨睡得好吗,我想进去看一眼。”
    郝护士长看了看时间,估计着:“如女士睡前服用的药物里有安定成分,这会儿应该睡熟了,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就好。”
    谢译点点头,牵过退缩在身旁女孩的手往前走。
    一路到了病房前,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去。
    客厅墙角亮着几盏光线柔和的小夜灯,茶几上摆着一幅装裱好的折纸工艺品,包装拆了一半,想必是才送来的。
    祝福被他带到卧室门前,开门,一拳的空隙,低暗的暖光从里面透出来。
    她一动未动,她还在犹豫不决。
    谢译适时伸手,推着女孩的后腰将她送了进去。
    祝福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置身其中,房门微阖,主卧里只剩下她,和床上带着眼罩安稳入眠的人。
    举步走到床边,壁挂式的小灯投射出昏黄的画面感将她照得似梦似幻,大大的眼罩盖住了秀美的脸庞,只留出一点小巧的鼻尖和唇。
    她侧躺着,睡容恬静,几缕发丝散落在耳畔,一只手从丝绒被子里探出来,半垂着悬空在床边。
    手上的青筋有几个明显的点,是针孔,大约常年挂点滴的缘故。
    祝福静滞了片刻,缓缓蹲下身子,将脸颊贴近手背将要触碰的极近距离,倏然停顿。
    新年快乐啊,妈妈。
    每一个字都带着烫舌的宛转,她仍是不敢说出口,只在心口滚了又滚。
    祝福颤颤伸出了手,轻轻抬起盈盈一握的腕口重新放回了被中。
    来这里,也仅是为了与她道一声祝福。
    女孩起身,轻轻走出卧室,身后安睡好眠的女人几不可闻地牵动了嘴角。
    她在房里其实待了没多久。
    谢译在客厅沙发坐着等,见她出来了,牵了手将人领出去,跟来时一样。
    护士长还在外候着,见他们出来,心里的那块石头才放下,这是她的职业素养,对病人的责任感驱使。
    谢译知道自己这一出确实叫她为难,尤其是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
    临走前,将口袋里的红包全数给了出去,吩咐她发给底下护士,只当是新年的好意头。
    被他牵着走回停车场,一路上祝福依旧不吭声。
    到了车前,谢译快一步打开副驾驶的门,祝福没上车,反而甩开他的手。
    谢译一愣,以为她生气了,这是秋后算账呢。
    突然地,一双手圈住他的腰,怕不够紧,双手在他后腰手腕互握。
    瘪着嘴的女孩柔柔靠进男人的怀里,不着地的心绪从嘴角泄漏。
    是成全了多年以来不敢肖像的夙愿,精疲力尽,她很少会让自己这么累,一瞬间的脆弱席卷而来。
    她想抱抱他,也让他抱抱自己,这一回是真心的。
    谢译环抱着瘦窄的身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若不是这寒冬腊月太冻人,他甘愿沉溺在她的全心倚靠里,永远永远。
    车内的暖气让人回血通络,车载音响放着老爵士,是谢译从前爱听的歌。
    祝福还是扒拉着他,抱着一条手臂缠得很紧。
    她鲜少有这一面,依赖他,信任他,只属于他。
    谢译很享受在被她全盘托付的心意里,尽管姿势不太合理,也舍不得抽身。
    她的反常似乎不止于此。
    车子才开出隐禾庄园没几百米,不安分的某人横着中控区粘上来。
    谢译单手控不住她,拨下去又缠上来。
    变本加厉了,祝福索性解了安全带,大半身子攀爬在他的肩上,手指一点一点数着他的胡渣粒。
    凌厉的刹车声在凌晨清冷的夜里划破寂寥。
    车子疾停在路边,谢译转身看着她,祝福不回避,水眸灿灿地与他对视。
    毫无意外是他率先投降,男人越过身去想帮她把安全带系上,副驾驶不系安全带太危险了。
    才勾了安全带,脖子就被她搂紧了,妖娆的身体曲线嵌入硬朗结实的胸膛,密不透风的那种紧。
    谢译尝试拉扯了一下,没什么用,遂而在心底一声叹息,反手抱着她坐回驾驶座。
    祝福适时分开双腿,尤其乖巧地吻着他的喉结,下巴,嘴角……一点点吻上去,至眼睑,眉宇间……
    受不住这样的撩拨,他将她拉下来,淡然开口:“不必如此来谢我的。”
    她情绪大起大伏,是感动,抑或是致谢,所以用这种他沉迷不悟的方式来表达,谢译就是这么想的。
    确实不必如此。
    很多事情,她不说,他都愿意去做,不为别的,只是他想罢了。
    祝福低着头,这会儿是真的不敢看他了,又深刻觉得自己可恶。
    想起先前种种,每一回主动,以身体为筹码用诱惑的手段去达到一些目的。
    瞧把他吓成什么样子了。
    “不是这样的,并不是单纯为了谢你。”还有很多其他的,她暂时分辨不清的情愫……
    祝福将额头抵在男人的左肩,对着他的心脏处,轻轻诉说。
    “回家吧,夜里寒气重。”
    谢译颔首,眼眸里浮着浅浅温柔,他盯着胸前的小脑袋,无奈安抚。
    祝福知道他口中的“家”是指何处。
    虽然依旧是无法感同归属感,却没有如从前那般厉声否定。
    她开始斟酌自己的言语是否会伤害到他,开始反省曾经的种种过分。
    好像有什么变了。
    祝福没有说话,只看着他,大约是不肯答应的意思。
    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01:35。
    她眼下泛起疲惫,谢译开口:“去坐好,不闹了。”
    “我不。”她摇头,又搂紧他。
    谢译问:“这样抱着到天亮吗?”
    “嗯。”这她倒肯答应。
    谢译开了车门,抱着她转移到后座,比驾驶位宽敞。
    他想着再抱一会儿哄哄她,说不准哄着困得肯睡了,兴许就能腾出空开车回家。
    这举动很容易让人误会。
    祝福会错意了,况且,她本就心思不纯。
    后座的门一关上,她用力吻他,穷尽浑身解数取悦他。
    不再压抑享受其中的呻吟,这一刻,她愿意对他毫无保留。
    -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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