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幕上一封邮件赫然已被点开阅读完。
工具列时不时闪烁着讯息通知,柳温絮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真好,梦境用不到一个礼拜就醒来,十多年来的喜欢也这么被划下句点。
用一句话形容这些年来的心路歷程,大抵就是始于顏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那是在一堂大二法律系选修的课堂,她因贪睡而起得晚些便迟到,只能偷偷摸摸从后门溜进教室,随意选了个最靠边边的位置''暂时留宿''。
柳温絮当时一心的注意力都扑在怎么避开教授的鹰眼,对邻座是谁毫不关心。
分针悄悄挪了10格,在她放下心的那刻,耳畔边响起了低若未闻的轻笑声。
就仅仅一声,不多。
可柳温絮却觉得对方就是在笑自己的狼狈,蹙起眉就想看看是谁。
垂落的发丝挡住了那个女生的侧脸,柳温絮只能将目光放置对方握着笔的五指上,修长白皙的手指稳稳地拢笔于手心,时不时动一下做笔记,但更多的时间是让笔旋转于修剪圆润且泛着粉色润泽的指尖上。
「后排的同学...」
那灵活的手指驀地停下动作,柳温絮看着那隻手曲起指节轻敲她眼前的桌子,她迟钝地缓缓抬起眸,手的主人勾起淡淡的笑容,桃花眼里盛盈柔和的光辉,唤回柳温絮的失神。
「哈囉同学,老师在叫你」
柳温絮迎着教授慈祥关爱的目光,羞得赤红了脸,囁嚅着唇就是答不出教授问的问题。
鼻尖突然充斥着浅浅的肥皂香味,接着眼前出现了一行被圈起来的黑字,旁边还註释着答案二字。
课后,朋友围上了她,彼此熟悉的打趣着方才上课时的出糗。
站在一旁的女孩收拾好东西,拿起书包,朝她点了点头就要离开,那时的她也不知道哪根经不对,喊住了要闪退的人。
白鷺有些疑惑,却仍为此驻足。
当白鷺以为她是要为刚刚的事情道谢时,那人却说:「你为什么在我进教室时要笑我」
问出口后,柳温絮侧过脸庞闭了闭眼,太过紧张导致搭訕的第一句就是质问。
完蛋。
「啊」愣是没想到对方叫住自己是要说这个,白鷺温和笑道:「因为其实以讲台的角度看下来,我们坐的位置是最明显的区域」活标靶的意思。
「如果让你觉得被冒犯,我很抱歉」
「没、没关係」以为自己的质问可能招来对方的不悦,没想到换来的是诚恳的道歉,柳温絮揣紧拳头,「可以...跟你交个朋友吗」怕女孩张口就是婉拒,她抢先:「我叫柳温絮,你呢」
白鷺盯着她伸出的手,慢慢地虚握住指尖,未完全贴合,彼此的掌间留着间隙:「我知道,我叫白鷺,白色的白,琵鷺的鷺」
「你知道我?」
「法律系的第一名,新生说明会的新生代表」白鷺伸回被握住不放的手,恭维到:「你很漂亮,也很有才华」
同一天同一间教室,柳温絮再次红了脸。
明明这样的夸奖她从小听到大,可是面对对方诚恳又不失认真的表情,她破天荒有种害羞、想躲到别人后头藏起来的衝动,快咧至耳边的笑容一时半会褪不下去。
柳温絮的友人A看着人都走了不知道多久,还是一脸荡漾的柳温絮,忍不住吐槽:「至于吗」
至于吗?至于的。
后来柳温絮又从朋友身上陆续打听到白鷺的资讯,是经济与国贸系的双主修大神,喜爱独来独往,却又不排斥他人的靠近,不吝嗇给予友善的帮助,因此即便本人有些冷淡孤僻,亦不妨碍与生俱来的好人缘。
接下来的几堂课,柳温絮总会主动找她,一来二去便熟悉了起来。
那堂法律选修课,柳温絮破天荒只拿到班二的成绩,待她一问,发现拿走第一的是谁,她鼓了鼓脸颊,却没有想像中的气馁,满心充斥着窃喜与敬佩。
很久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在首次见面时就被对方身上温和透着疏离的神秘感给吸引,只是可惜当时的她有男朋友,加上迟钝而没有发现自己动了心,因此错过了两人最有机会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