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姜煦话音落下以后,几个本来见姜煦对母亲态度如此不逊,想仗义执言为柏丽说几句话教训姜煦一番的人,便又退了回去,持观望状态。
“妈妈是想给你一点时间让你冷静一下呀。”柏丽见硬的不行,当即又来了软的:“过几天,就是妈妈的生日了,我知道你和谢家人相处不好,但你就给妈妈一个面子,出席一下,别让别人看了我的笑话,觉得我和自己的亲生孩子都闹得不愉快,好不好?”
柏丽其实在姜煦搬出谢家的这段日子过得还挺舒服的,在姜煦身上,她本就花得心思操心不多,没了姜煦三天两头的来烦她,她更是能够好好的经营她自己的小家庭,以及她贵族夫人的身份。
但隔几天,就是她的生日宴了——
谢家主决定为她大操大办,姜煦是她唯一的孩子,在这种场合,姜煦若是不来,难免就是要有人说三道四的,让那些看不惯她的贵妇看了笑话。
所以,思前想后,她才从百忙之中抽出了空来,跑了姜煦学校一趟。
姜煦当下便是知道了这个女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思,嗤笑了一声,毫不犹豫的便是冷声拒绝道:“我是不会去的。”
“妈妈知道,你还在怨妈妈,在你发烧的时候没有照顾你,去照顾了别人的孩子,可是那妈妈也是没办法啊……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又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呢?可是,继母难做呀,你爸走得早,妈若是不再嫁人,咱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柏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当即便是一副慈母模样地看向了姜煦,眼角淌下了泪水来。
她本就长得柔弱动人,这么一哭,便是越发的楚楚可怜:“若当了继母,又去刻薄别人的孩子,别人会怎么说我,我们母子又如何立足?两厢权衡之下,妈妈就只能委屈了你了……我辛辛苦苦把你一手带大,看着你吃苦,发烧,你以为我的心里就好受吗?知道你发烧的时候,我的心啊,就跟刀子割一样,你跟我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后,我更是每天以泪洗面……”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小煦……”
她哀哀哭泣着,将自己的形象塑造得无比委屈辛酸。
虽然在哭,但她吐字却是异常清晰,字字铿锵,将自己和儿子之间的那点矛盾说得清清楚楚,叫周遭人更是知道了个清楚明白。
人总是同情弱者的,她这样一说,又是年轻丧父当人继母独自把儿子拉扯大的母亲形象,人们更加的能够理解她的不易和辛酸。
只一下子,周遭本还在围观的人看向姜煦的眼神里皆是充满了不善和指责。
“小伙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妈呢?你妈寡妇改嫁,辛酸不容易啊,就算委屈了你,你也应该理解,不该这样和他置气啊!”食堂掌勺的大爷见状,当即站了出来,充满正义感的指责起了姜煦的不懂事。
其他旁观的人也跟着说了起来:“是啊,是啊,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妈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你就算有什么委屈,也不该这样伤她的心啊……”
“没有你妈,还能有你吗?别赌气了,快跟妈妈回家和好,都考上Z大的人了,不会这点是非都不分吧?”
柏丽听着周遭人的窃窃私语,心知舆论站在自己这边,当即哭得越发激烈了,朝着姜煦伸出手,便道:“小煦,妈这么多年过得真不容易啊,你就理解一下妈妈……跟妈妈回家吧,别再怄气了,好吗?”
她不信,她都这样了,姜煦还敢拒绝她,不跟她走,不听她的话。
他若敢不听她的话,她便叫他下不来台。
围观的众人期许地看向姜煦,想要看着姜煦借此机会在他们的说和下和母亲和好,给他们上演一个叛逆不孝子被点醒,浪子回头变孝子的大团圆结局。
姜煦看着这群人,心下越发的反感,厌恶起了这个女人来。
他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是不接柏丽的手,冷冷道:“我不!走出那个门,我就绝不会自己回去!”
周遭围观的正义群众见他如此不孝,居然不按他们安排好的套路走,当下便是怒了,纷纷下场指责起了他来。
“小伙子,父母生养之恩重如泰山,昊天罔极,你怎么能如此不孝?你是哪个系的学生,我们非要去找你辅导员谈谈不可!”
柏丽没想到姜煦居然敢这样不给自己的面子,这个死样子简直叫她想起了姜煦的死鬼父亲。
她当即悄悄抹着眼泪,暗戳戳指鹿为马黑起了姜煦:“我知道,你心里觉得不平,觉得旭阳那孩子有的你都没有,你想要和他一样……可是谢家的钱是谢家的呀,不是咱们的,你不是你谢叔叔的孩子,也不会因为妈嫁了你谢叔叔就变成咱们的,你能和旭阳平分啊……”
“咱们家条件不如谢家,你非要样样和旭阳那孩子攀比和他拼着,妈妈实在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啊……小煦。”
她此话一出,姜煦当即变成了一个跟着寡母改嫁到富贵人家,母亲善良,他自己却贪心不足,肖想着人家家财,和富人家孩子攀比,妈妈不愿意,就逼迫母亲的宵小之辈。
“太过分了吧,我们学校居然还能有这样的人?投胎是门技术活,他自己没投胎成富贵人家的孩子也就算了,妈给他找了个富贵后爹,他居然敢肖想人家家财,和人家亲生孩子攀比?”
“卧槽,有什么脸逼他妈呀?自己不会投胎,逼妈管什么用?”
“他谁啊,哪个系的,真是我们学习的吗?”
“我知道他,我知道他,生物科学系的姜煦嘛,高材生,还是蒋教授的助教呢,据说是个天才超高分考进咱们z大的,虽然性格阴沉不讨喜,但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没想到如此不孝,看来才华和人品之间不能划等于号啊。”
“哈?还有这回事,这样也能叫天才,读书都读进狗肚子里了。就算他再高的才学,人品不行,也一样是个败类!”
姜煦一下子便是因为姜母和这群正义群众成为了众矢之的,被整个食堂的人指责,鄙夷。
柏丽还在啜泣:“小煦,妈妈知道妈妈对不起你,但不能给你和旭阳一样的条件,你也不能怪妈妈啊……”
“你的确对不起我,但我没办法做到不怪你!”姜煦被她哭得不耐烦,终于一下子爆发了。
周遭围观的人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全然没有想到姜煦居然敢这么义正言辞的说出这种话,正酝酿着言语攻歼姜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