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建筑风景,无一不是各州著名之景,而动静之中,惟妙惟肖。
它缓缓升起的时候,满座都没有人说话,只有那国乐仍在奏响,这概括了韶王朝疆域的沙盘将九州风景按照归属地一一囊括其中,其中工艺心血,可见一斑,而叫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怕气息吹乱一丝草茎。
甚至到了停止,也没有人说话,直到那音乐也停了,众人还沉浸在这不可思议的物什中不可自拔,而二殿下又开口讲话,万籁俱静中,二殿下的声音清晰可闻
“儿臣愚钝,只能借此渺渺沙盘,恭祝父皇掌握天下,福泽九州;愿我大昭,千秋万代,国富民安,永世不朽!”
“愿我大昭,千秋万代,国富民安,永世不朽!”
“愿我大昭,千秋万代,国富民安,永世不朽!”
随着二殿下的声音落下,便是一阵阵的回声。
几乎所有人都被震撼,而激发起了内心的爱国之情,浩浩之声传达天地,前来观礼的外邦之人皆露出无法言表的惊异目光,无双雪虽然未曾开口,却已经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却是为了那精妙绝伦的沙盘。
他怅然若失的下了凳子,桓信看着他,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空间,悄悄问他
“怎么,不看了?”
无双雪摇了摇头,甚至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恍然间有了一点迟疑,之前他只在秦楼楚馆,从不曾真正的了解大韶,只以偏概全,以为大韶皆是沉迷享乐,面目蒙尘之辈,然而今日见浩荡国威,内心竟然也跟着激动,不知这靡靡之音的掩盖之下,到底还藏着多少实力。
桓信见他神色萎靡,只当是劳累了,因此也并不和他多说话,只令人摆了一些爱吃的点心过来,自己又和那些王都子孙插科打诨去了。
而二殿下之后的各位皇子,虽然贺礼也算尽心尽力,世间罕见,终究不敌二殿下,虽然有所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等所有皇子祝寿完毕,便是臣子献礼,躬身齐和吾皇万岁,无双雪勉强打起精神,却发现皇子们的献礼时间早已经过去了,于是扯了扯桓信的衣角,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询问
“那个——废太子,什么时候过去了?”
中间三个字说的极其轻微,然而桓信何等聪明,自然猜到是说了什么,却是神秘一笑,随口说道
“他没有献礼祝寿。”
“什么?”
无双雪彻底惊异,难道他回来,竟然不是为了献礼贺寿,让圣上眼前一亮,宽恕他的罪行吗?那回来王都做什么,总不是游览玩耍的。
或许是他表现的明显,桓信多看了他一眼,笑道
“怎么,你很关心吗?”
无双雪立刻摇头,而后有些意想不到的说
“我只是没有想到,曾听说过这位当年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竟然甘心就此沉眠吗?既然回来,却不出面,也未免有点奇怪。”
“你也说了是当年了,这么多年,许多的人事,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桓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想到什么,露出无法追悔的表情,又说道
“不过,没有在这里出现,其实是私下已经祝过,按照身份,他是没有资格露面的。”
“谁没有资格露面?”
韩约之突然插话,倒是吓了无双雪一跳,他抚着心口看去,就看见韩约之充满好奇的目光,而桓信也已经恢复正常表情,只是瞥了她一眼,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道
“阿雪在说怎么我们没有人去祝贺?”
“也得有那个资格啊”
便有人幽幽吐槽,引起一阵哄笑,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回答的必要。他们家里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还没有单独露面的机会,更何况他们这些羽翼未丰的年轻一代呢。
无双雪也装作什么都不懂的跟着微笑,只是内心却是十分好奇废太子到底送了什么贺礼。
然而这似乎是一个无人知道的事情,几个人在一旁谈论起各位皇子的贺礼,也没有人提起,好像心照不宣的特意把废太子隔了过去。
而他们谈论了不久,就又被新一轮的技艺吸引了注意力,这些年轻的权贵好像并不懂得什么叫做养精蓄锐或者庄重沉稳,桓信和他们凑在一起,自然也完美的融入进去,唯一显得有点与众不同的,大概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张泛渔了。
他坐在位子上,很是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说对于谈论舞姬姿态,并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他一向比众人成熟,因此这种格格不入,放在他的身上,又是十分的正常。
无双雪站立在一旁,一边看那些表演的人,一边又总是不由自主的看着张泛渔,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无双雪总觉得张泛渔并不像表面表现的这样的平静,那是一只说不上来的……
沉闷。
无双雪别过眼去,恰看见当日在在长空寺遇见的慕如玉。
他站在灯火阑珊处,一袭灰白衣裳,静静地站在高树之下,出神的看着前方,周围没有一个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无双雪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他看,就要走过去,桓信被他的动作惊动,抬起头看着他
“怎么了?”
“慕——”
无双雪才开口说了一个字 ,慕如玉便已经察觉到了他,而后朝他伸出手指摆了摆,面带微笑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而后后退两三步,隐在高树之后,无双雪只能看到一截被风吹的飘荡的衣角。
桓信见他迟迟不回答,便侧过身,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自然什么也看不到,于是更加奇怪的看着他,无奈的说道
“这是中邪了吗?”
“才没有。”
无双雪立刻转过身,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而又故作镇定,任凭其余人如何问话也绝不多开口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