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然嗤笑一声,“儿子?你生得了吗?”虽是如此说着,他也将手收回,安分地环住他的腰。要是真的惹火了,倒也不好哄啊。
因为婳然在水池中设下一层无形的屏障,全然不知对面便宜师父处境的两人正享受着温泉的洗礼。
要是能时时泡在其中,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要不然,干脆死了以后就让兄长把自己尸体放在水池里吧?不……好像死在水里的人皮肤都会浮肿起来,不行不行,太难看了。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白成风就将这个想法否决掉了。
于是乎又在水池中泡了一炷香的功夫了,便宜师父和婳然都洗好了离开了许久了,白成风才懒洋洋地从水池里站起来,身体除了剧烈拉扯时会有些微痛,现下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白落雨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拿来了两套衣服,先替自己穿好,又取条干净的帕子作势要来替白成风擦身子,这会儿知道了“男男”授受不亲的白成风见白落雨走近忙不跌地跳入池中,仅露出一颗骨碌碌的脑袋来,“我自己来。”
后者扬了扬眉头,双眸似乎在说:没事找事。却也还是将手中帕子递了过去,自己也转身离开了。
见白落雨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白成风眸光暗沉地趴在水池边上,脑袋里一阵一阵眩晕感几乎要将他淹没在其中,他用灵识探查体内的灵气,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了。
他体内的灵力,已经一滴不剩地消失了,他甚至都能感受到有无数双手在撕扯着自己的魂魄,好像再多动一下,这些手都会将他撕成碎片。在水池中闭眸休息了片刻,他硬撑起身体纳进了一些散乱的灵气,心有所感的抬起手臂,看向腋下的皮肤,虽不明显,却已青乌一些,他深吸了口气,感觉体内方才纳进的灵力以更快的速度向体外涌去,他忙将身子擦干净,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拍了拍脸颊才向外走去。
白落雨正负手而立地站在一棵不知名的树下,微弱的银光撒在他的背上,将这个人显得越发不真实,他心中蓦然升起一片惶恐,大步朝白落雨走去。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白落雨忽然回身,优雅的勾起唇角,白成风的眸子刹那间便红了,幸好背着光,叫白落雨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在心中酝酿了许久,才使得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兄长,我想要你的灵力。”
作者有话要说: woc最后好心疼成风啊
不过我才不是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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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无计可施
“过来。”白落雨也不疑有他,朝他伸出了一之手,远远的距离,却让白成风心跳不止。
要抓住吗?真的抓得住吗?
他立在原地挣扎了许久,白落雨也不催促,嘴角噙着笑,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十分认真。
迷茫的眼神从白落雨的面上扫过,心中逐渐出现了一片空洞。夜风吹得凉飕飕的,让他浑身如寒冰侵体一般,许是白落雨的神情太过柔软、太过认真,莫名让白成风生出一股恍若隔世的错觉,他的手还是那样伸着,似乎一点也不累,似乎……永远都会等他抓上去一般。
在一片迷茫的情绪飘过之后,他心如止水地看着不远处的只手,抛却一切迟疑,三步并作两步迈上前,将那只手紧紧抓住。抓得很紧,像是怕只要稍稍松开,这个人就会离开一般。白成风心中所想,而殊不知白落雨适才比他更加害怕。当白成风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是麻木的,似乎就要马上离自己而去一般,他说的话都凉如水,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那一瞬间,白落雨的心,颤抖得十分厉害。
所以当白成风抓住他的手时,他近乎癫狂地将白成风拉入怀中,似乎抱着这个人才能将心中的不安压下去。
怀中的身子冷得可怕,他大掌覆盖在一片冰冷的肌肤上,源源不断地将本源仙力传送过去,也在此时巡查白成风体内的灵起,见他体内灵气散乱,依旧在向外流失,他皱着眉头细思了片刻,白成风却害怕被他发现,抬起璀璨的眸子,伸手将他的下巴扣住,在白落雨错愕的眼神下将自己的唇瓣覆了上去,轻轻地吸吮起来。
片刻后,才凑在他的唇边低笑一声,将他覆盖在自己身上的手推开,“够了。”
罢了才从白落雨怀中出来,仰望天空中被笼罩在薄纱当中的寒月,眸中涌上一丝哀伤,仅瞬息之间,便将那丝情绪收敛起来,回首一笑。
回眸一眼就心动。也不知是何处听来的这句话,此情此景与其一般。
“我困了。”声色轻飘飘的,却含着一股昭然若揭的笑意。
“嗯。”白落雨应了一声,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伴随着银光向前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银光下。最后那道相携而行背影,总让人觉得,世间,绝对没有比此二人更加完美的结合了。他们应是生来就该站在彼此左右。
许了是累了,白成风睡得很早,抱着白落雨的腰,睡得却不是那么安稳,眉头皱成一座小山。白落雨深邃的眸子里溢满复杂的光芒,全无睡意。见他熟睡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要上挪开,谁知白成风双臂箍得很紧,他费了一番力才挣脱开,褪下白成风的上衣,仔细寻找了一番,最后将眼神锁定在他的右臂之下,眸光一凝,头皮发麻,仿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其中攀爬着。
整个人仿佛在冻在了原地,双眸猛地大睁,似乎有什么不可思议难以相信的东西出现在眼前。他冰凉的指尖描摹着那一片乌青的皮肤,轻轻地触碰一二,便收回了抖得不像话的手,几乎是不知所措地将白成风的上衣穿上,心中如巨浪一般的惶恐几欲将他淹没在其中。
待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他蜻蜓点水般的吻印在白成风的额头,旋即翻身下榻,披上外衣便走向殿外。
榻上只余上一人,似乎是心有所感一般,他将褥子压在身下,慢慢蜷缩着身子,细长的睫毛下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摇摇欲坠,最终没入鬓发,带着一阵凉意。
离开寝殿的白落雨发疯似的运起灵气穿梭在魔殿之中,但凡他身影经过,所至之处,绝对是寒气森森。他面无神情地发泄着什么,月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掠过魔殿中每一处,最终停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寝殿前。
幽幽冷风吹得墨发飘扬,几乎要遮住眼前的视线,他静默地走在殿门前,抬脚一踹,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分别向内撞去,震耳欲聋的响声将睡梦中的两人猛然惊醒,一道凌厉的黑雾直击面门而来,白落雨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紧接着一道灵气将其打散,还传来一声怒吼:“你干什么?你想杀了他吗?”
后者全身气压极低,对上便宜师父怒火汹涌的眸子动了动唇瓣,最终败下阵来。
白落雨垂着眸子走到两人的榻边。
“徒儿?”便宜师父看出来他的异常,不由轻唤一声。
应声抬头的白落雨猩红的眸子突兀地撞入两人的眸中,一道吸气声传来,莫说便宜师父了,婳然都不由怔愣了片刻,旋即紧皱起眉头。
他眸子里十分悲伤,带着一股似乎可以毁天灭地的哀戚。
“怎么了?”便宜师父蹙眉问道。白落雨于他如子如徒,从幼年起,他从未见过白落雨如此失态的模样,更莫说是如此浓烈的悲伤了。
白落雨毫无血色的唇瓣轻启,抑制不住地颤抖将他心中的惊慌失措显露无遗,他阖了阖眸子将心中的情绪压下去了一些,身体僵硬地屈下膝盖,跪在两人面前,颤抖地说:“我明日带成风离开魔界,去他想去的地方,妖界、鬼界、仙界,求父皇出面压制妖界作乱。离开魔界之后,我与成风再也不管其他事了,求您了。”
边说着,他猛地磕下头,那股狠劲似乎恨不得将地下磕出一个洞来。
便宜师父翻身下榻,忙要将白落雨从地上拉起来,白落雨却执拗地不去看他,双腿如磐石一般跪在原地,眸子直直地看着榻上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的男子。
婳然皱着眉头看了白落雨一眼,问道:“他怎么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白落雨阖了阖眸子,咬紧牙齿,片刻后才道:“他的魂魄早已在抵抗肉体,如今,魂、体已彻底分离开了,只是还未脱离开来。他的身体,已经在腐烂了。”
沉重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大殿中沉默起来,寂静的气息让三人都垂下了眸子。
“没办法了吗?”便宜师父意有所指地看向婳然。
后者扬起眉头,耸了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