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瑾抿了唇,在耳根子无可抑制的发红之后才缓过神来。
“王爷说笑了。”
“既然小瑾不喜欢美人儿。”
月九霄松开连城瑾,顺势转了一圈,从连城瑾左边到了他背后,脑袋搁在连城瑾的右肩上,头一歪,下巴对着他的侧脸,眯眯眼:“小瑾,你喜欢爷吗?”
然后把脸越来越凑近连城瑾。
月九霄原本只是想逗逗这孩子,生涩的表情,怕是情窦还未出开,可惜了那些美人。
月九霄的鼻尖凑到了连城瑾面前,眼一瞥,看见连城瑾锁骨见的印记,红色的颇为面熟。
在哪里见过呢?月九霄想。
就这么迟疑的一瞬。下一刻,月九霄感觉到自己被狠狠地推开了。
连城瑾身子有那么丝僵硬,月九霄的鼻息扑在脖子里,一阵一阵发痒。像……连城瑾猛地推开月九霄,夹杂一丝狼狈。
“王爷,自重。”
月九霄大概也觉得是过分了。
连城瑾偏过脸,谁有没看见他的表情。眼神里莫名的情绪。
见连城瑾不再搭理自己,月九霄有些心虚了,摸摸鼻子。
“小瑾,跟我去莲花岛吧。”月九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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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瑾半抱着自家小蟒,不是抬头看紧闭的屋门。
月九霄把自己和爹爹关在里面已经两个钟头了。
连城瑾抱着小蟒,把它的头按着对向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
连城瑾迷茫了。
虽说可以安心当一个乡土郎中,昙莲的诱惑就像秀才想当宰相那么大。
昙莲,取贪恋之意。三年开花,花期三年。昙莲入药,起死回生。
但这花只生长于莲花岛。生长之地只为山巅,可谓极为难寻。
我只去这一次,若见不到,就一辈子打消这念头。
还有那些女人,身上的胭脂粉味浓重地让人反胃。一点不像月九霄身上淡淡的气息。怕是他自己都没察觉。
连城瑾垂下眼,掩饰去所有的心思。
大约又过去两个钟头,门打开了。
连瑜站在门口。
此时天已经暗了。晕晕沉沉的光模糊了他的表情。
连城瑾只听见自家爹爹沙哑而疲惫的声音。
“城瑾,进来。”
连城瑾走进屋。
月九霄正端着茶杯饮茶。精神缩减不少,笑容却和进屋时一样自信满满。
——“可是,莲花岛那么远,爹不会同意。”
——“没事的,小瑾想去就去好了,连太守那边,我去说。”
于是现下,连瑜叹口气,温柔地看着连城瑾。
“爹——”
连太守勉强地笑笑。
“城瑾,爹错了,一直把你当小孩子。”连太守伸手摸摸城瑾的脑袋,到了半空又狠心地收回,背过身去,“城瑾,收拾东西吧,今夜,就跟着王爷去吧。”
“爹?”连城瑾迟疑,“如果爹不愿意……”
连瑜摇摇头:“爹只是高兴,爹的城瑾,长大了。”
——爹只是高兴,爹的城瑾,长大了。
——爹只是太高兴了。
——只是而已。
天翻地覆这个词其实最不牢靠。
最不牢靠的词其实只需要一瞬间。
不是沧海桑田,不是细水流长。
一瞬间,像过去了一辈子。
很多年后,连城瑾才知道,在爱你的人面前,你永远只是个孩子。
你是孩子。
与年龄入关,与性别无关。
只和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