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碗放回去,不小心失了手。”连城瑾说着弯腰就去捡碎片。
“小瑾,别动。”月九霄刚想喊,却发现身边的吴涯比自己快了一步,赶过去。
连城瑾的手指头上被戳了个小口子。
“跟我进屋。”吴涯说着拉着连城瑾就进了屋,用药水擦了擦,又包裹了几圈。
“只是一个小伤。”连城瑾想抽回手。
“别动。”吴涯固执,不觉加重了声音。连城瑾默不作声了。
乖乖任由吴涯摆弄自己的手指头。
小蟒在一边盘成一圈圈,偶尔吐吐蛇信子。
“咳,小瑾。大哥。”月九霄龇牙咧嘴,伸手想比划。但连城瑾却快了一步,径直跪在地上,俯身:“草民叩见上皇。”
吴涯的手僵在半空中。复而垂下,站起身,轻笑一声:“哪里来的上皇,在下只是归隐之人而已。”
月九霄见气氛不对,立马把连城瑾拉起。
“大哥,小瑾这是……”
“霄。”吴涯,也就是月无涯,疲倦地闭上眼睛,“我有点累了,想静一静。”说完抬脚走出了门。月九霄看看垂头不语的连城瑾,一咬牙:“如意,小瑾就交给你了。”接着急匆匆追了出去。
原本就是不想藏住的秘密,没想到被揭开地这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一旁的蟒蛇幽幽地划过来,把头搁在连城瑾腿上。连城瑾露出无奈的笑容,伸手抚摸着蛇头。
“大哥——”月九霄欲言又止。
莲花岛的空气很清新,没有世俗的熏染。时光像静静流淌的河水,毫无波澜。安逸、祥和。此时又多了应景的愁思。
在这里,需要的是耐得住寂寞。
月九霄很难想象这么多年来月无涯,也就是自己的大哥,折月的先皇,是如何纪念与凭吊着一个人,又怎样的独自生活在这里。
月无涯抓了一把小米抛向空中,引来一群小鸟。极普通的,类似于麻雀那种。叽喳聒噪着。月九霄看见吴涯露出真心的笑,没有烦恼般。
“来了。”月无涯淡淡地说。
“我来,看看你。”月九霄移开视线。
“大哥,小瑾的事——”
“霄,这里很美,是吗?”月无涯打断。
“是。”月九霄奇怪道,“怎么?”
“霄我很后悔。”月无涯眯眼看了会儿,终于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
“霄,我很后悔。”
月无涯讲了一个故事。
当伤疤被揭开后里面依旧是血淋淋模糊。
我们需要疼痛来告知自己。我们需要疼痛来提醒自己。
这样我才不会忘记你。
因为我不敢想象,没有了你的我,该当如何。
月无涯没想过自己会遇到一份称心如意的爱情。这基于他的父皇。父皇在世时只娶了母后一人,然而月无涯知道,自己的父皇并不爱他的母亲。爹是折月的统治者,是国家的皇帝。娘是国母,折月的皇后。也许在别人眼里,说是天作之和。只有月无涯知道。
月无涯问过自己的母亲。
那时候自己的母亲给自己带来一个小弟弟,父皇因为朝政并未来得及见母后最后一面。母后说。无涯长大了,要照顾自己的弟弟。
月无涯回忆起当初,甚至会惊讶起自己在那一刻的异常冷静。
母后的手随着血液的流逝变凉。
月无涯说。母后,父皇来不了了。母后只是微微一笑。
月无涯双手握着母后的手。
母后爱过父皇吗?
当时母后是怎么回答的?母后说。
无涯现在还小,以后就知道了。能生活在一起的人,可以不是因为爱。但日子久了,还在一起,那一定是因为习惯。已经习惯了。
母后的手在这句话之后从自己的掌心滑落,坠在床上。
月无涯成为太子。到父皇去世,自己成为皇帝。把当初捧在手心的小弟弟养成半个大人。
上书立后的折子没有间断。
起初月无涯对自己的父皇还是有恨的。在某一天,看着成山的折子,月无涯心里突然明白了。月无涯招来大臣。
“找个合适的,礼部看着办吧。”
但也就在那个时候,月无涯遇到一个姑娘。那姑娘说。既然皇上娶谁都可以,那就娶了我吧。
月无涯有些厌恶。喜欢权势的人很多,但如此钟爱权势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月无涯把大臣招来。
就李家的长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