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着吧。”月倾寒挥挥手,又随手拿过一块桂花糕。
丞相俯□,双手抱握行礼,缓缓退下。
月倾寒坐在船的栏杆旁,把手里的糕撕下一小块。糕很快沉下去。又一会儿,一只鱼翻着白肚皮浮了上来。
月倾寒冷哼一声,眯起眼勾起笑。又随手捏起一块糕,若无其事嚼起来。
珍贵妃掀开帘子。
珍贵妃郁阿衡。温成玉放在心尖上的人。
月倾寒笑道:“阿衡可真是我们这群人里最幸运的人。有成玉那么喜欢你。”
珍贵妃性子软,脾气温柔,说话也轻声细语。
“皇上,你醉了。”
月倾寒失笑。
“朕没饮酒,哪里会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皇上是心醉了。”
月倾寒低头,轻声重复两遍:“酒不醉人人自醉。”
“好一个人心自醉啊。”
“阿衡,你过来,坐近点儿。”月倾寒招招手。
珍贵妃应声,就这月倾寒身旁坐下。月倾寒手一勾,把珍贵妃搂在怀里。
“阿衡,让朕靠一靠。”脖颈间,珍贵妃听见月倾寒低沉的声音满是疲惫。
“阿衡,你说丞相看见你我靠在一块儿,会想什么呢?”月倾寒低低地笑起来,“朕可真期待那老狐狸生气的样子。”
“皇上。”珍贵妃刻意放松了身子,尽管知道是做戏,还是忍不住僵硬。
“好了,朕不闹你了。”月倾寒抬头,侧到珍贵妃脸旁,远远看过去,像在安静地亲吻。
“阿衡帮朕看看,那老狐狸这回送了朕什么好药。”
珍贵妃立刻变了脸色,责怪道:“陛下。”
珍贵妃是大家闺秀特有的温柔贤惠,可这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珍贵妃生气时语气会加重,对月倾寒来说,一声“陛下”就说明阿衡这是真的火了。
月倾寒立马赔笑:“好了好了阿衡不生气,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珍贵妃叹口气,趁着月倾寒搂着自己的腰之际,把手指搭上他的脉,闭上眼细细感受跳动的规律。
远远看上去,贵妃像是恼了,皇帝见了立马耐心安慰。说是打情骂俏,虽不够庄重,但也绝对合适。远处的小宫女默默撇过脸。
“阿衡你说,喜欢是什么感觉呢?”月倾寒问。
珍贵妃闭着眼:“皇上说的是哪种喜欢。”
“就是那种,阿衡你为什么会喜欢成玉。”
“因为成玉对阿衡说过,若有一天要死,成玉一定死在阿衡后头,阿衡要做得只是在奈何桥上等一等,等成玉把人间的一切都安排好,成玉就飞奔过来找阿衡。”
月倾寒睁眼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想不到一脸不正经的成玉,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皇上说笑了。”珍贵妃说。
月倾寒叹口气。
“阿衡你就是太安静了,朕有的时候想,阿衡就像从仙境而来,无欲无求。我想成玉喜欢的,也就是阿衡你这种性子了。”
珍贵妃没有接话,说到:“皇上深呼口气,慢慢把气息调和到平稳。”
月倾寒照做了。
“怎么,这回丞相给朕的,还是少有的好药?”
“陛下……”阿衡叹息。
“好了朕知道了,只是这步棋走得险要,朕不真的吃下这毒,又如何让丞相安心。
“朕不怕死,朕只是牵挂而已。”
珍贵妃一皱眉:“陛下,是有了喜欢的人?”
似乎是总觉得不可思议。这些年,知道月倾寒连自己后宫里的女人都没碰过的,也只有阿衡这些自小陪着月倾寒长大的人了。
谁知月倾寒云淡风轻般一笑:“人越是接近死亡,自己的心越是看的透彻。朕这些年来动心过的,确实只有一个人。”
“不知能入得了陛下眼的,究竟是哪家的姑娘?”
月倾寒摇摇头:“阿衡,再叫朕一声吧,就像小时候一样。”
珍贵妃一愣。细细琢磨下,出了声儿:“小寒。”
月倾寒道:“这么些年,你们对我的称呼都改了。陛下、殿下、圣上、皇上。呵。”
“皇上终究是皇上。有些东西是变了,即使是称呼都变了,对皇上的关心却不会变。”
月倾寒听了这话,微微一笑:“也是。我累了这么多年,一直很庆幸,始终有你们陪着我。”
又是一时间的无话。
“阿衡啊,朕喜欢的那个人。”月倾寒对着珍贵妃幽幽道,“朕喜欢的,是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