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婧还没拒绝,靳霜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来看眼, 是吴双打过来的。
想到下午她说过来,可能现在已经到了医院门口,果然接起后吴双焦急的说道:“在哪呢?哪个病房?”
靳霜手按着手机,对郁子婧小声说道:“我出去会。”
郁子婧淡淡点头,目送她离开。
在宁安市,她其实听到了靳霜的那番话。
林施然问她有喜欢的人吗,她说十六岁喜欢过一个女孩。
从没有放下。
郁子婧向来不是自恋的性格,但是她在刹那就能察觉到,靳霜说的那个人——是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睁开眼,但想了想,又忍住了。
她不知道靳霜对自己已经抱着那样的心思,长达近十年,回忆这几年她和靳霜的接触,其实并不多,有时候甚至两年见一面,见面也不过匆匆一两句客套话。
想到她们在医院重逢,靳霜复杂的眼神,时至今日,她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靳霜太能隐忍,将那些感情悉数藏起来,若不是上次意外,林施然通知自己,让她们有了朝夕相处的机会,若不是她无意间得知靳霜的心思。
那她,会忍到什么时候?
郁子婧不愿去深想,现在重要的是靳霜就在这,她没有错过。
这世上所有该相遇的人,总会有千万种相遇的方式,不是这般,那就是另一种样子。
她和靳霜,也许正是到了该重逢的时候。
郁子婧想到这里,眼神笃定看向门外,等着靳霜进来。
门外,靳霜正往医院大门口走去,许是怕靳霜不高兴,吴双是打的过来的,靳霜见到她的时候,她正一人站在医院门口,有风吹起她两三根发丝,露出里面根根白发。
吴双在靳霜看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她,抬手招呼:“靳霜!”
靳霜上前两步:“妈。”
吴双见到她就开始嘀嘀咕咕叨唠:“你们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和我说?要不是你舅舅,你是不是没打算联系我?”
靳霜沉默不语,脸板着,眸色赤凉。
吴双叹口气:“靳霜,我是你妈,你能不能别总和外人一样对我?”
是,她承认自己没尽到做妈妈的责任,从小她就将靳霜放在她哥哥家,一放就是七年多,要不是靳霜差点死掉,她也不会去接回来。
接回城里后,她和靳霜的生活其实并不如意,但好歹靳霜懂事,从不胡闹,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在经济上,从没让她操过心。
她不是没想过疼爱靳霜。
只是那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再谈疼爱,有些奢望。
她老了,只是想在死前尽可能给靳霜争取最好的,靳天明是什么样的男人,她不会不清楚,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浪荡的性子从没为谁收敛过。
但是他再浪荡。
膝下的孩子也只有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和靳霜。
她都熬了这么多年,不惜再熬些日子,等到靳天明死后,游胜就都是靳霜的了。
她这个从没尽到做母亲责任的女人,只是想用这种方式给靳霜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靳霜看吴双双眸隐隐发红,她开口解释:“子婧并没有什么大碍,怕你们会担心才没说。”
吴双跟在靳霜身侧,歪头看她眼:“既然没什么大碍,你晚上随我回家。”
靳霜垂下眼睑:“这边没人。”
吴双拉住她手腕:“靳霜,你要这样躲到什么时候?”
“我让你回游胜,就这么困难吗?”
“你爸爸都说了,只要你回去,立刻给你一个名分,靳霜,我知道自己没用,从小到大没给你一次你想要的,这次能不能听我的?”
靳霜扯开她手:“听你的?”
“听你的就是回去和那样的男人虚与委蛇?就为了一个名分?妈,算我求您了好吗?别再去和靳天明纠缠了,你就当我我爸死了成吗?”
吴双瞬间红了眼眶,她伸手就想打靳霜,竖起的手掌高高的,终是没落下。
靳霜动都没动,仍旧淡然的模样。
吴双慢慢放下手:“靳霜,妈知道你委屈,但是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靳霜咬着牙,隐忍怒火:“他给你的名分就这么重要吗?”
吴双扬声:“是的,重要!”
靳霜攥紧手掌,咬牙切齿:“重要的是什么?名分?还是他带给你的金钱,权利?总裁夫人,多么高高在上的位置啊,让您不惜做出这么龌蹉的事情!”
吴双忍无可忍伸手一巴掌就打在她脸上,靳霜头被打偏在一处,她用舌尖抵着牙龈,精致的五官并无太大波动,甚至眸子里带着嘲讽。
吴双打完手就颤抖不止,她深呼吸几口,控制好情绪才瞥头小心翼翼看靳霜,低声说道:“小霜,对不起。”
“妈妈不是有意的。”
靳霜只是冷着眸:“没关系,反正也是,最后一次。”
吴双心颤抖,靳霜的脾性本就执拗,她对自己接触靳天明无比反感,偏偏她还在这个时候打了她,只怕她现在更恨自己了。
好好的一件事,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吴双恼恨无比,她明明是趁着这次机会想和靳霜好好聊聊游胜的事情,但是每次被靳霜一激,她就很难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