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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和李明泽打车走的,出租车开走的时候,贺宛还在路边目送着他们走。起了风,贺宛裹了暗红色的披肩立在路边朝他们挥手,时不时擦一下眼角,瘦伶伶的像个古董花瓶。
李鹤心里很不是滋味,李明泽张开手,手心里是李鹤之前给他的糖,他攥了一路,糖纸都捏皱了,撕开来,顶在李鹤嘴边,李鹤张嘴把糖吃进去。
“她好像很难过。”李明泽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去叫贺宛,最后只用了个含糊的“她”。
李鹤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当然难过,你丢了这么久,终于找回来了。你难过吗?”
“还行。”李明泽看向窗外,路上时不时有巴掌大的红色木棉花掉下来,他说,“她身上挺香的,那味道我好像记得,以前闻到过。”
顾不上沉默开车的司机,李鹤伸手把李明泽捞过来抱了抱,李明泽把头埋在李鹤的脖子那里,蹭了蹭,冷不丁地咬了一口。李鹤倒吸一口气,猛地把他的头推开,瞪他,李明泽一脸无辜,扯着嘴角笑了笑。
下车的时候,李鹤问道:“你想去吗,不想去的话咱们就回去,车票是明天的。”
李明泽说:“......不知道。”
李鹤知道他,如果真的不想呆就直说要回去了,这么模棱两可的是怕伤了自己的感情。他拍了拍李明泽的脑袋,说:“咱们呆几天吧。”
兄弟俩收拾了下东西,把快捷酒店的房间提前退了,拎着东西按照贺宛给的地址去到了小区门口。很漂亮的小区,和邱悄悄他们家小区长得像,绿化很美,小区入口那里有一棵很大的花树,在寒冬里开了密密匝匝一树淡粉色的花。
李鹤给贺宛打了电话,贺宛接到电话的时候可高兴了,好像生怕他们不来了。没一会儿,一脸不爽的郑衡出来接他们,没和他们说话,只是沉默着引路,看他这样,兄弟俩也没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也就不说话了。
贺宛家是复式两层的,装修和摆设都狠漂亮,也很温馨,男主人并不在,李明泽暗暗松了口气。
郑衡没说话,径自换了鞋上楼了。
贺宛有些尴尬,想要数落儿子,但又没说出口,从玄关的鞋柜里翻出拖鞋,招呼两个人换鞋落座喝茶,用忙忙碌碌的感觉掩盖掉了尴尬。她说:“家里还有个客房,李先生你住客房吧,小泽的话可以睡小衡的房间,小衡在书房将就一下就行......”
李明泽忙说道:“我和我哥一间房就行。”
虽说是客房但也舒服漂亮,床很大,足够他们两个睡,兄弟俩放下了东西,贺宛带上门离开了。李明泽坐在床沿上,房间里香香的,可能点了香氛之类的东西。李明泽如释重负似的长长出了口气,将站在他面前的李鹤抱住,搂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肚子里。
李鹤揪他的耳朵,让他赶紧松开。
贺宛在厨房张罗晚饭,平时他们家都是阿姨来煮饭,但是过年期间阿姨回家了,贺宛亲自下厨,弄了一厨房的吃的,挽着袖子在弄。李明泽向来是又乖又绅士的,去厨房帮她的忙,见状,李鹤也就不进去了,在客厅里坐着玩手机,见郑衡下楼来喝水,依旧是一副别人欠了他二五八万的样子。
李鹤倒也不讨厌他,小孩子嘛,气性大,他还肯陪妈妈去警察局,还被支使动了去接人,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厨房里,李明泽在洗菜,贺宛在往炖汤的煲里加水,絮絮叨叨地问他一些他们在平洲的生活。李明泽没有详细说,粗略带过,贺宛也没有细问,只问道:“这几天玩得开心吗?还有哪里想去的,我带你去玩。”
李明泽想了想,说道:“我小时候是不是住过一个小红楼,院子里有棵树,会开花的,我......我想去看看......”
贺宛沉默了,李明泽忙说道:“不看也行,我......”
“可以去,房子还在。”贺宛说。 李明泽点点头,一时无话,只剩下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哗”往外淌的声音,突然,水声里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抽泣声,李明泽看过去,贺宛果然又哭了,吸着鼻子,他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抽了几张厨房纸给她。
贺宛断断续续地说道:“小泽......妈妈......妈妈对不起你......”
李明泽只好拍拍她的肩,不停地说“没事”,李鹤听见动静探头去看,都站起来了,但想了想还是没进去,又坐了下来,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焦躁,但又不知道自己的焦躁从何而来。
晚上,他们俩早早地睡了。
李鹤侧躺着,手枕在脑袋下面,看着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发呆,没睡着。李明泽从他背后抱住他,像抱抱枕似的。
“哥,你睡了吗?”李明泽又说道,“她为什么老哭,有那么伤心吗,看到她哭我挺难过的。”
李鹤含糊地应了一声。
李明泽把脸埋在他后脖子上,不住地蹭他闹他。
“哥,你今天还没亲我呢......”
李鹤不说话,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躺在贺宛家的床上,他总觉得有些心虚,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与李明泽相依为命的这些时光,像是人贩子的贼赃,是偷来的。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话,李明泽应该日日在这样舒服的散发香气的房间里睡觉,他会挽着贺宛的手陪她去逛街,在这个冬天也开花的城市里快乐地长大。
第二天吃过早饭贺宛就要带着李明泽出门,李鹤自然而然地也跟着,弯腰在玄关准备换鞋。贺宛有些尴尬,说道:“我带小泽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李鹤愣住了,李明泽看看他们俩人,皱起眉头,说道:“哥,一起去吧。”
“不了不了,”李鹤慌忙说,“我......我今天有点累,我睡会儿,你们去你们去。”
李明泽不愿意,非要他一块儿去,李鹤忙把他推出门外,把门关上,对着关上的门发了一会儿呆,挠了挠头,想抽根烟,但又觉得在别人家抽烟不好,作罢,上二楼打算真的睡个回笼觉。
二楼还有个小阳台,李鹤一眼瞄到了郑衡正站在外头,偷偷摸摸地夹着根烟抽,见到李鹤正在看他,吓得毛都要炸起来了,慌慌张张地扔了烟头,差点把手给烫了。李鹤靠在阳台门边,笑道:“哟,早啊。”
郑衡以为他们都一起出门去了,黑着脸,手上被烫的地方还痛呢。
李鹤从自己的兜里掏烟,说道:“来,弟弟,借个火。”
郑衡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把兜里的打火机借给了他。李鹤靠在阳台栏杆上往下看,层数挺高的,看得人脑袋发晕。他看着还是没什么好脸色的郑衡,说道:“别黑脸了,我们过几天就走,不跟你抢妈妈。”
郑衡被踩了痛脚,大声说道:“你瞎说什么!”
李鹤最喜欢跟这种脸上藏不住心事的人打交道了,吐了口烟,耸耸肩。郑衡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问道:“过几天就走?真的?”
“真的,过几天就走。”
李鹤说得肯定,也不知道是在说服郑衡还是说服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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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的那些什么继承家产啊,脏器移植啊什么的,都没有!不带这么狗血的好吧。
不写狗血,不是因为狗血破镜的,都是因为生活啊,该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