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着守护者的地方被妖王用法器镇守了起来,法术高强的人就连靠近都会受伤,小小的侍女更是没有胆子上前来,只敢跪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就算这样,侍女的嘴角还是流出了一丝血迹。
白苍的神色快速地收了起来,她站起了身,开叉到腿根的裙子立即轻飘飘地覆在女子小麦色的肌肤上。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白苍笑得千娇百媚。
“是。”侍女头也没抬,快速站起后退着出去了。
第17章 第17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
白苍身上浓郁的妖族气息渐行渐远,微生无雅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眸。守护者独有的紫罗兰色的眼睛此刻却是溢满了无处安放的脆弱。她深知自己不能在白苍面前露出这副神色,因为相处百年的白苍会轻而易举地就能猜到她的心思,继而撕碎她好不容易竖起来的尖刺。
微生无雅身为守护仁华界的守护者,任务便是日复一日的在仁华大陆的正中心俯视着大地上的明灭灯火。她从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待在宛如一个华丽清冷的大殿中。殿中除了她一人,再无其他鲜活生物。若是她想,她完全可以踏入人间与人类一起生活,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她深知只要下界就会牵扯出诸多感情羁绊,所以她稳坐在仁华殿里一动不动。微生无雅可能记得,也可能不记得,她的前前前世是谁家女子正在秋千上笑得明媚。而今微生无雅存在的证明便是仁华界的和平与安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仁华大陆的帝皇更换了一代又一代,她还是那个心无旁骛的守护者。
空荡荡的仁华殿里终日跪坐着一位紫罗兰眼眸的女子。她的长发渐渐铺满了整座宫殿,然后沿着台阶蔓延到了殿外,乌黑如墨的长发也变成了如雪般纯洁的颜色。如果没有那一日白苍的突然闯入,恐怕此时此刻,微生无雅待得地方不是妖族的禁制牢笼而是自己的仁华殿。
微生无雅无声笑了笑,笑自己居然还可以很平静的回想起遇到白苍之后所发生的一件件事情。
见到白苍之前她并无想下界的心思,也没有与人交谈的念头,奈何一见到微生无雅,立刻被惊为天人的白苍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身上撕都撕不下来。微生无雅想,或许这个时候自己就应该有所警觉了。
可惜,她没有。
不管怎么说,在这千年的时光里,微生无雅身边也只有白苍这一个会说话、会动的人。就算现在两人已成陌路,微生无雅都不会忘记那些有她陪伴的日子。她曾经如一座雕塑一样孤寂了太久,也沉默了很久。如果不是白苍锲而不舍地靠近自己,她尚不知晓自己还会说话。纵使这一句嘶哑至极的话是让白苍早些离开这里的,也还是算微生无雅回应了白苍近百年的纠缠。
微生无雅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白苍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的惊诧。
那日她一如往常在殿中央阖目凝神,忽觉发梢有异动。她的长发已许久未曾打理过,一直被她放置在殿外,是以当她感到不对劲时马上就收敛起心神。当微生无雅抬眸看去时,恰好看到一名女子手中握着她的白发靠近殿门。
微生无雅和白苍两两相望间,孽缘就在此刻结下。
她的仁华殿处在仁华界的最中心,高至三十五重天,就算是仙界大能想要找到确切的位置都需要借助专门的法器,才能定位坐标,可是白苍居然可以【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自己面前。那时微生无雅心中暗含一丝警惕,没有单纯的认为白苍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误打误撞。
后来白苍是如何消除掉微生无雅的戒心的呢?她用了一千年的时间陪伴在微生无雅的身边,寸步不离。
微生无雅动了动僵硬地身体,紧紧缚在身体上的绿色藤蔓立即像是活物一般收紧了起来,她被勒得鼻子里沁出一丝酸涩。紫罗兰的眼眸仿佛被水湿润过一样,越发的神秘起来。
所以说微生无雅才不愿意行走于人世啊。她唯一想要相信的挚友也是因为有所图谋才接近她,这如何让她重拾起往日的平静。微生无雅轻轻地抽了抽鼻子,不愿意让自己再脆弱下去。
神啊,全部都是我的罪孽,微生愿一己承担,只希望您能拯救仁华界的子民于水火之中。
她在心里诚心诚意的祈祷了无数次,可惜的是神明没有出现,妖族也没有撤退。
微生无雅依旧被关押在禁制中寸步不离。
富有节奏的心跳在突然之间仿佛被人攥在手心中,这种逐渐窒息般的滋味让女子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曲岚越在忍耐过最初莫名其妙的心悸之后,耳畔似乎有着某人满含痛苦的声音在促使她向后看。她不得不遵从心意把头转向了身后,然而身后空无一人,景色依旧。
“岚越,你怎么了?”被曲岚越猝然回头的举动惊到地楚清歌低头轻声问道。
曲岚越捂着心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道……我刚才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她的心里沉甸甸的,似乎压了万千重担,但曲岚越知道,她只是因为听到了呼唤声中带着难过的要死的语调。
她们现在正走在去往华倩师叔的房间,楚清歌说若是实在不放心的话,曲岚越不如去请求华倩师叔制作几张符箓,若是她们来得时机刚好,那么华倩师叔很容易就会扔给她一摞符箓;若是曲岚越运气不好的话,她们只怕就要空手而归了。曲岚越一想也是,懒在屋子里不如去碰碰运气,说不好就有想不到的好运撞上来了,于是她便和楚清歌动身前往华倩处。
“你说有人在叫你……”楚清歌沉吟道,“莫非是岚越的家人在另一时空呼唤着你?”
谁知曲岚越苦笑摇头:“清歌有所不知,我是一个孤儿。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我在那里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她的语气虽然略带着遗憾,脸上却没有悲伤的表情。
“对不起,我不知道岚越……”
“哈哈清歌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早就习惯了。”曲岚越嘴角的笑意勾到最大的程度,她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眼中的释怀清晰的暴露在青天白日下,“我自己一个人生活好多年了,也过了只要提到父母两个字就会哭泣的年龄。你可不要小看我。现在我可是成年人,除了很遗憾不知道自己亲身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外,也就不会有什么负面情绪了。所以清歌不必像对待瓷器一样对待我哦。”她清朗朗的模样不似作伪,楚清歌看着她都能感到对方轻松的状态。
楚清歌只觉自己越加靠近曲岚越,就会越发震惊于对方的纯洁心灵。她虽然不曾学过能看破别人心里活动的法术,但她至少能分辨得出曲岚越是在欺骗还是真的真情流露。也因此楚清歌才会对表里如一的曲岚越感到了好奇。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纯粹的女子!楚清歌从没有见过心里想得和口中说的一致的人。或许从某些角度来看,曲岚越算是一个直来直往的人,但是这个世界恰恰就缺少这样的人。楚清歌见到的各种隐瞒、欺骗的人,不是少数,可是从没有人能给楚清歌这种异样的感觉。
华倩师叔居住的地方与云隐峰隔山而望,因为她说自己不再练剑所以便撤离了离练功台最近的府邸,来到了早已荒废已久的符箓制作房。万剑宗,门派如其名,所有弟子御剑为器。那是因为千年前在一次仙华界的界试大典中,万剑宗的一名弟子以一敌万获得了空前绝后的荣耀,此举使得万剑宗响彻在仙华大陆。前来求师、学艺的弟子络绎不绝,本应诸多学科、百花齐聚的万剑宗现在只有高强剑术的剑术师,未曾收得一个弟子上门的符箓师在万般空闲之下也无奈地关闭了符箓室,然后拿起了剑去帮助忙得脚不沾地的剑术长老。于是结果就形成了符箓室中除了华倩师叔一人,再无其他人。
这可能就是流传最早的偏科了吧。
曲岚越听着楚清歌的解说,望着制作符箓的院子里苍翠的绿色,觉得现世的有一个词很贴切了,那就是偶像效应,估计这个词就是从这里流传下来的。因为崇拜一个人而让整个仙华界涌起了练剑的热潮,真不知那位前辈看到因为自己而引发的一系列事件心里会是什么想法。这里的宁静与她们路过练功台时的火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曲岚越挠着脸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清歌看她一眼,轻轻笑了笑。
等到楚清歌把曲岚越带到一间充斥着淡淡清香的房间里,就在她转身想要寻找华倩师叔的时候,曲岚越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清歌知道那位获得无上荣耀的前辈现在在哪里吗?”她发现自己也是十分想瞻仰一下这位前辈了,居然能以一把剑抵抗万千位千奇百怪的修仙者,这难道不就是天才中的鬼才吗?不怪那些人狂热地想要学习剑术,只是因为偶像太强大,就连没见过那位剑术师的曲岚越也不觉想拿把剑比划两招了。
修仙者的生命十分漫长,少则百年多则上万年,这一点也是楚清歌刚刚普及给曲岚越的,所以千年前就万分优秀的剑客想必现在也活在人世吧。
曲岚越坐在凳子上,抬眼好奇地望着楚清歌。
“那位剑术师一直在万剑宗保护着大家,一直在这里。”
楚清歌的眸色更淡了,明明是令人高兴的事情,曲岚越却警觉地发现了楚清歌掩藏在眼底的阴郁。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或者那位剑术师遭遇了什么不测。
第18章 第18章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曲岚越嗅着不寻常的气息便默默打消了追根究底的念头。
楚清歌站在原地等了一等,见曲岚越识趣地不再刨底相问后就去往内院中了,留下曲岚越一个人面对着贴满了用朱砂画就的金色符箓墙壁。虽然此地已经荒废了千年之久,但曲岚越见到的符箓依旧如刚刚制作完毕一样,画迹清晰且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