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谢家当初为范父的前程铺路,未尝不是一种投资,希望范父平步青云后能回庇谢家,只是谢家看走眼了,养了头白眼狼,谢文意早已经知道,谢家会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冒险出海,这背后就有范家和韩家的推手,”
“第二路是京城里的钱氏钱庄,老大说过,这钱氏钱庄其实是二皇子妃的产业,钱庄不过派了个小管事过来,可那态度,呵,比姜贤还要傲气。”
谢文意想想当时的情景笑了起来,仿佛二皇子给了他们仓河帮一个投靠的机会,他们就应该立马感恩戴德地靠过去,当然被谢文意以同样的借口打发掉了,那管事走的时候脸都气绿了,“第三路是晋阳侯府的人,老大知道的,晋阳侯府是四皇子的外家,我想这应该也是出于四皇子的授意。”
“最后一路人马也是最来势汹汹的,是内务府的人员,内务府好几伙势力都插手了,所以过来的人代表的是哪一方没办法辨认出来。”
这个结果一点没出乎简乐阳的意料,这些人做什么事不需要银子,而这几年他们和华笳出手的玻璃制品揽的银子,让这些人看得也眼红了吧,以往他们不在京城,那些人只能来暗的进行抢夺,可谁也没成功,现在既然出现在了京城,他们就要用权势来逼迫了,这么一想简乐阳有点同情华笳了:“想必这几年华大少承受的压力不小。”
从仓河帮身上无从下手,那唯一的途径就是华笳了,肯定没少人通过华家向华笳利诱威逼谢文意笑道:“想挣银子总得冒点风险。”虽说冒了风险,也得了银子,并结交了不少人脉因为玻璃制品除此一家别无分号。
“对了,范家人有再来找过你吗?”简乐阳关心道,那日范文珊离开后,范家不可能善罢甘休的,退一万步说,就算范家想息事宁人,文意也不可能放得过那一家子,文意在背后调查到的情况简乐阳也得到了一份,包括江南谢家的遭遇,这样的范家应该得到教训。
谢文意冷笑道:“暂时没找上门,不过范家有人在查仓翠阁和我的情况,找上门,是迟早的事吧。”
简乐阳拍拍他的肩:“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谢文意感激地笑起来,能遇到老大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对找上门的各方势力简乐阳并不急着去解决,江南那边的安排他已经交待下去了,等那边出了结果再看,目前阶段还是安安静静的比较好,不过他对范家的事情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不知范家接下来会采取什么策略来对付在京城露面的谢文意。
脑中刚闪过这想法,楼下大堂里又来了两个客人,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年轻美貌的哥儿陈掌柜正好抬头看到这年轻哥儿刚进来时眼里流露出来的目光,对他的感觉立马下降了,因为他看到了这哥儿眼中的贪婪和妒忌。
心中刚生出疑惑,对方就给出了他答案:“掌柜的,我们想找谢公子,麻烦掌柜的通知一声,“妇人一边说一边拿出帕子开始抹眼泪,“老奴是谢家的旧人,掌柜的跟公子说一声老奴夫家姓马,公子就知道了。”
对方表现得对谢家情真意切的模样,只可惜陈掌柜并不能相信,这番作态全被刚进门时哥儿眼中的目光破坏掉了,那哥儿妒忌的是谢公子和仓翠阁的财富吧,陈掌柜警惕地看着他们“二位稍等,来人,上去通知公子,有谢家旧仆来访。”
“好的,掌柜的。”伙计扫了两人一眼,立马跑上楼去。
这声音早传入简乐阳耳中了,今天没白来,正好又碰上好戏上场了,所以戏谑地看着谢文意,后者起初不解,等听到伙计的传话就明白,老大已经知道楼下来的是什么人了,挥退伙计后没好气地说:“老大听到了也不提醒我一声,而且他们早不姓谢了,他们已经改姓范了,是范家的仆从了。”
谢文意又怎会避而不见,否则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他也想知道这些当初出卖他的旧仆见他好好地回到京城,会说些怎样的话,谢文意边说边往外走,看到老大背着手跟在他后面,不禁失笑,刚刚因得知情况而生起的怒火,也消下去不少谢文意岀现在楼梯上,听到声音的母子俩立即抬头看去,两人眼里同时闪过心虚,然而下一刻那美貌哥儿又露出快意之色,那是因为他看到谢文意好好的一副容貌毁了,就凭这样的相貌,又是被范家舍弃的哥儿,还不是任由范家摆布?这样一想心里也得意起来,面上自然显现了出来。
简乐阳摸着下巴欣赏这母子俩的表演,哎呀,真是太有意思了。
“意哥儿一“马氏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醒悟过来,悲呼一声便向谢文意扑过来。
却不等扑到谢文意跟前,就被谢文意一个示意,阁里的伙计将这婆子给拦下了,马氏诧异道:“意哥儿,你不认得妈妈了?意哥儿,妈妈一直担心你,如今终于又见到哥儿了,妈妈我.”
“你是谁?”谢文意露出淡淡的嘲讽。
第128章 江南花船
“意哥儿你不认得妈妈我了?妈妈我虽不是意哥儿你的奶妈,可也算是妈妈我带大你的……”马氏捂住心口摆出一副痛心之色。
谢文意轻笑一声:“好,既然你说认识我,那你说说,你是谁?我又是谁?”
马氏立马露出笑脸:“意哥儿这是要考考妈妈我吗?那还不容易,妈妈我是“说到这儿马氏猛然意识到什么,将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仓翠阁有客人上门,她接下来的话要是说出口,那岂不是将范家做的见不得光的事都告诉了别人?那她还能回到范家去?
谢文意面露嘲讽之色:“怎么不继续说下去?我倒想听听,我到底是什么身份,让一个自称是谢家旧仆的范家奴仆,找上门来认人?据我所知,我出生的时候,马氏你已经身在范家了吧!”
“公子你怎会变成这样?我娘她的苦心公子难道不理解?”旁边的哥儿跑到马氏身边,一脸哀怨地看着谢文意。
“你娘的苦心?我当然知道你娘的苦心了,把你送到范家少爷的床上,不就是你娘的苦心?不知道你娘到现在有没有为你争到什么名份?”谢文意亳不客气地揭穿这哥儿的身份。
大堂里的客人早不挑首饰了,都被这一幕大戏吸引过来,一双双眼睛看向这美貌哥儿,就见他露出娇羞之色,顿时嫌恶不已,更有人对范家的事知根知底,指指点点地说:“范少爷还没娶亲,没想到这妾室先纳上了,谁家的姑娘哥儿要是嫁进去倒了八辈子霉了。”
“何止这些,你忘了他们之前怎么说的,他们可是谢家的旧仆,说不定这哥儿原来是在范大公子身边侍候的,啧啧,这范少爷也太不讲究了,亏范家自诩清贵的书香门第,没想到内里也是这么没规矩的。”
美貌哥儿听到别人的议论,脸顿时变白了,缩到马氏身后恨恨地剜了谢文意一眼,马氏护着自己的孩子,眼里也闪过怨毒之色,开口说:“意哥儿,你这几年在外面到底遭遇了什么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意哥儿,妈妈不怪你,妈妈还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说,是有关你母亲的事。”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可就这样还要先败坏一下自己的名声,这种人会跟自己讲真话?不过谢文意并不在乎这一切,当初决定拋头露面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所有的一切,这几年走南闯北经历的种种又岂是这马氏能够想到的。
“那你们跟我来吧。”谢文意说完就折身向楼上走去,马氏见状连忙抓住她的哥儿跟上去简乐阳也没让开路,就站在楼梯半中间,抱臂欣赏着这一切,文意要怎么处理他没插一点手因为他相信文意能自己处理好,需要他帮忙的时候,文意自然会开口。
不过他看出来了,这两个谢家旧仆以为谢文意还是当初在范家的哥儿,所以可以随意拿捏,可他们料错了文意的性子,文意最坚韧不过,熬过了剜痣之痛,就决定抛开了过往的一切也才有了如今的蜕变。
陈掌柜对简乐阳非常恭敬,见简乐阳挥挥手才敢忙碌自己的事情去,其他客人也很好奇这谢家旧仆卜与谢公子之间的事,但不可能跟上去,又好奇简乐阳的身份,所以一边看首饰一边不时地朝简乐阳身上投去目光。
等到挑完了首饰,仍未见谢文意出现,只能遗憾地离开,不过出了仓翠阁,有关谢文意与范家的话题仍未停止:“其实我有种猜测,不知道对不对,你们估且听我这么一说。”
“你快说,我这心里正痒痒着呢。”另一个妇人打趣道。
“我猜啊那位公子原本不姓谢,而是姓范,你们想范家那位病逝的大公子叫什么的?不正是叫范文意的,那马氏说谢公子是她带大的,她身在范家能带大的只有当初的大公子,而且我当初见过谢氏,这位谢公子的模样跟谢氏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年龄也正相当。”
“不会吧,那这范家大公子活得好好的,范家为何会说他病逝了。”
“啧,范家能做出妾室扶正的事情,还有什么做不出的?我看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哥儿。也许离了范家反而是好事,否则只怕……也逃脱不了一个病逝的结果。”好死不如赖活,在外面抛头露出名声不详,但好歹人活得好好的,听说又是华家大少的意中人,这最后的结果还很难说呢。
“快看,那不是华大少吗?他这是得到范家有人来找谢公子麻烦,特地赶过来的吧,这下我相信谢公子是华大少的心上人了。”
华笳一人快马来到仓翠阁,踏进阁里的时候马氏母子也正好灰溜溜地从楼上下来,他们看清是华笳的到来时,脸色又难看了一层。
华笳顾不得跟简乐阳打声招呼,冲这母子两人呵道:“就是你们来找意哥儿的麻烦?你们算什么身份?不过是一对背叛旧主的混账玩意儿,还不快滚。”
马氏拉上哥儿掩面而去,生怕再说下去将他们背叛谢氏的事情都说出来,一旦那样,他们在范家可就待不下去了。马氏在范家也是喜欢跟别人八卦外面的小道消息的,自然听说过华大少喜欢仓翠阁的东家,当时她嗤之以鼻,现在看到华笳出现才知道这竟是真的,大小姐想嫁进华家都没能嫁成,这意哥儿反倒能如愿以偿了。
谢文意已经岀现在楼梯上了,正好听到华笳的呵斥声,华笳见他出现,连忙迎了上去,关切地看着谢文意的脸色:“意哥儿你没事吧?他们没为难你什么吧。”
简乐阳翘着二郎腿笑,谢文意被笑得不自在,瞪了华笳一眼:“就凭他们能为难我什么换了他们如今的主子过来,也得掂量掂量。”
“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我是担心你看到他们会不高兴。”华笳连忙道歉。
看楼下大堂里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神色,谢文意看过来时,除了简乐阳继续,其他人纷纷专注地看其他事物,谢文意老脸皮厚也不由臊了一下:“你除了会丢人现眼还能做什么?”赶紧转身回楼上了,再待下去还不知这人会说出什么话来华笳连忙追过去,后面一双双眼睛也立马回到他们身上,一直到看不见才遗憾地收回。
“意哥儿,那两个下人过来找你说什么了?“华笳担心地问。
谢文意冷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想叫我以谢家人的身份跟他们回范家呢,说我现在这样子找不到好人家嫁出去,一副全心为我考虑打算的模样,没得恶心人。”真要进了范家,他会被那些人啃得连骨头也不剩,所以又怎会回到那个狼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