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羽白说:“比我大一岁,二十八了,他当时没考上八年和七年的临床,读完五年临床才考的研究生和博士。”
何权回到电脑跟前,点开内部系统,正要输入姜珩的名字忽然顿住手:“哪个HENG?”
“王行珩。”安兴自嘲地笑笑,“我这文盲,一开始管人家叫姜衍叫了好久。”
何权心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字念HENG。
几秒种后,姜珩的出生记录弹了出来,何权看了,笑着说:“没错,就是他,这孩子是我剖出来的。”
安兴感慨道:“何老师,我怎么觉得周围认识的,至少有一半都经过你的手?等何大夫生的时候,是不是你也要亲自上阵。”
“绝不,我可见不得自己儿子受罪。”
何权严辞拒绝。
TBC
第92章
跟夜班人员交接完,钱越收拾好东西进休息室去拿包准备回家。一把没拧开休息室的门,他抬手要敲门却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迟疑片刻放下了手。正转身要走,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冲出来个眉眼看上去像是混血的年轻人。
他险些和钱越撞上,胡乱地道了声歉便匆匆离开。钱越注意到对方满面通红,又看姚新雨在屋里手忙脚乱地套白大褂,顿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当然他不会说什么,谁还没年轻过啊,想当年他跟秦枫在休息室里见缝插针解决问题也不是一次两次。姚新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天天忙得不着家,借地方跟对象浓情蜜意一番,不是不能理解。
“姚大夫,睡觉时窗户别关着,得让空气流通。”
钱越径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散去屋里的味道。但凡是有过经验的人,进屋一闻见这新鲜浓郁的精液味道,百分之百能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嗨……我这不是……天气热……空调开着……就……就没开窗户……”姚新雨正打磕巴,突然注意到撕开的保险套包装就扔在离钱越脚边几公分的地方,赶忙窜过去弯腰捡起揣进兜里。
钱越只当没看见,拿了包冲他笑笑,转身离开房间。等钱越走远,姚新雨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呼哧呼哧喘粗气——妈呀,差点憋死。
要说跟休息室里干那事儿,他也是被逼无奈。自打卫纪尧调去缉毒支队,他俩一个月能见上一面就算不错了。这好不容易赶上卫纪尧有几个小时空,奈何他今天又是大夜班,走也走不开,只能就近解决。
可即便是这样也得速战速决,临近下班大家都得来拿东西。姚新雨是刚提上裤子、气儿还没倒腾顺呢就听见有人拧门把手,心一慌手一乱,差点被拉锁夹住。
真要是那样,急诊今天可就热闹了。
尽管不用上夜班了,但何羽白白天不肯在病区里闲着,还是半天门诊半天急诊。冷晋说他他也不听,反正没反应,跟没怀之前一样利索,该怎么干活还怎么干。
四点半,都快下班了,救护车送了一位从县医院转院的患者过来。
患者男,55岁,发热待查;既往病史糖尿病,发热乏力一周,无腹痛腹泻、感冒症状;白细胞高,胸片正常;血糖11,心率116,血压85/45;考虑感染性休克,但找不到感染部位,在县医院行抗生素治疗无效。
见患者目前意识清醒,何羽白看过县医院的诊疗记录后对其重新进行体检。记录并不详细,看起来之前收治他的医生,若非经验不足就是接诊时过于忙乱。
是有这样的同僚,接诊记录一团糟,但何羽白不会责怪他们。尤其是夜班接诊的医生,白天累一天了,夜里又不停地在休息室里“仰卧起坐”,睡得迷迷糊糊被反复叫起,难免出纰漏。
医生也是人,也一天二十四小时,也吃五谷杂粮,也会生病也会疲劳,也有家里家外的事情需要操心。再遇上那不讲理的病患和家属,动不动还挨骂挨打被投诉。累积的情绪无处发泄,就是华佗扁鹊再世,也做不到医院管理条例上写的,始终保持微笑面对一切。
何羽白只干了不到一年,就知道冷晋为什么总顶着张全世界都欠他一声“我爱你”的脸、更知道为什么何权的脾气会那么暴躁了——都是被工作逼出来的。
“哎呦!”
患者一声叫痛将何羽白的思绪拉回现实。他重复叩击刚刚使其疼痛的地方,确认是肝区位置,然后叫护士推B超机过来做床边B超。
B超显示,肝脏部位有脓肿,又疑似肿瘤,但位置太深,穿刺穿不到。何羽白叫护士站给冷晋打电话,喊他下来会诊。方敏打完电话告诉他,冷晋正在手术室里帮裘主任“救火”,暂时下不来,让他等等。
家属缠着何羽白问结果,听完后急得直跺脚。其实何羽白比他们着急,如果是肿瘤,哪怕是恶性的已经扩散了,好歹离死还有段时间。可脓肿,虽说是可治愈的但分分钟都有恶化的可能,导致多脏器衰竭迅速死亡,人说没就没。
沉思片刻,何羽白对方敏说:“敏姐,麻烦你给二区徐主任打个电话,叫他下来一趟。”
“叫老徐啊?”方敏皱眉。
自打徐建兴知道自己当院长无望,藏掖多年的臭脾气全放了出来。一天到晚不是数落这个就是骂那个,逮谁给谁脸色看,现在比冷晋还让实习生肝颤。可他岳父是卫生系统的老领导,上层关系深厚稳固,他不主动提辞职,季贤礼也不搭理他。
“嗯……不然还是我打吧。”
何羽白吸了口气,抓起座机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