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座墓前,罗殷静立,将黄妈递过来的纸钱用石块压好,其余烧尽。墓前的香炉里积满了水,罗殷清理干净,往后几日阴雨连绵,他没有再插上香。
黄妈拜了拜,说:“月秀,罗殷来了,让他和你说说话。”
黄妈走远后,罗殷半跪,视线与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齐平,照片上的女人温婉含笑。
“妈,”罗殷道,“罗正国住院了,住在治好你的那家精神病院,还是那间病房。现在条件好多了,什么都有,还把人当个人照顾,我看他在里面过得不错,你要愿意可以去看看他。”
“黄妈已经跟你说过了吧,老房子拆迁,他们也要搬走了,他们家添了个孙子。”
“我么……现在我什么都有了,但没这个打算。我走了,还有人等我,下次再来看你。”
罗殷说完,慢慢往山腰上走。此时天比刚来时亮堂了许多,也许过不久还会转晴。那抹明黄色身影特别招眼,远远地就能望见。莫沫见了他,小跑过去接,想关心却笨拙地开不了口,只好握着他的手,黄妈从后面赶上来,惊得他马上松开。
罗殷倒是淡定自若地抬起手,安抚地捏了把莫沫的后颈。
黄妈独来独去,回程的车上仍是罗殷和莫沫。车上莫沫就大胆许多,仗着红灯倒数十秒就捏了十秒罗殷的手。
因为罗殷扫墓的事,莫沫也想起自己家的事。
他从小没怎么见过父亲,甚至如今不知父亲生死。每年清明扫墓,他母亲带这白菊去江边走走,以尽哀思。自莫沫懂事后就当没有父亲,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再过不久,清明节前,他肯定要陪母亲去江边撒花。在此之前,莫沫也开始上班了。他受伤后第一次露面,伤口愈合得好,没吓到人。陈超然仍给他安排较为轻松的工作,空闲时莫沫就四处帮忙。
他养伤这段时间店里发生不少事。光是蒋虎哲就来了好几次,罗裕也三五天不经意“路过”。
陈超然说:“你是去躲债了吗?”
罗裕找他,他还能猜到原由,蒋虎哲找他,可能就是来找麻烦,蒋虎哲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这天,罗裕先找来了。
莫沫和陈超然打声招呼,带着罗裕去拐角的星巴克。这段时间在罗殷眼皮底下,他没什么偷吃机会,现在正好尝尝新上市的星冰乐。
罗裕没胃口,还是被莫沫强塞了一块小蛋糕。罗裕推开蛋糕,开门见山:“这段时间我一直联系不上你。”
莫沫只好干笑,罗殷背着他不知道挂了多少罗裕的电话。他指了指自己眼睛,罗裕点了点头,问:“你知道后来罗殷怎么处理这件事吗?”
莫沫老实摇头。
“我爸被罗殷关进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罗裕紧盯着莫沫逼问,“你真的不知道?”
莫沫转而冷静下来,罗裕说:“之前他还想把我爸关进牢里,现在更好了,直接送进了精神病院,那是正常人待的地方吗?”
面对咄咄逼人的罗裕,莫沫问:“之前你被停课,你母亲生意有困难,现在解决了吗?”
罗裕一顿,说,“我复课之后,我爸就……”
莫沫沉声道:“当天你也在场,我和你父亲第一次见,怎么就是我被凑巧砸得头破血流?因为他是罗殷的父亲,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追究这件事。”
“那是因为,因为……”罗裕涨红脸,说不出话。
旧事重提,他脑袋的伤口似有感应地胀痛,莫沫不禁自认倒霉,却不曾后悔。
第27章
被罗裕耽误了不少时间,莫沫加快脚步回到店里,陈超然正把两个易拉宝摆在门口,叫住莫沫:“显眼吗,能看见不?”
莫沫驻足,隔了好几米,易拉宝上几个主题大字倒是一清二楚,下面几行小字依旧看着模糊,他走近了,原来是给这周日的白色`情人节造势。周日肯定忙,虽然罗殷不见得过情人节,他还是想和他一起。
陈超然在莫沫眼前打响指,“喂,有人吗?”
不想罗殷还好,一想到满心满眼都是他。莫沫猛地回神,把陈超然吓一跳,“你这根中邪一样,去干什么了?”
莫沫急匆匆地说“我去忙了。”陈超然在他身后大喊,“哎哎,回来!”
周日情人节当天,莫沫一早赶到店里。为了配合今天的活动,他们都换上粉色爱心围裙,店门口挂着一串串粉色白色千纸鹤,莫沫看着就手指疼,看着来来往往地情侣,心中不禁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