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吃虾,做法多样,以蒸烧为主,蒸的原味香嫩,烧的麻辣爽口。他们临市是吃虾大户,全国闻名,公司包了两台大巴,两小时路程即到。当日中午,大部队已经到达,罗殷带着莫沫单独驱车前往,周庆和蕾蕾稍晚一些再来汇合。
罗殷定了三间房,他,莫沫和小夫妻。他们到达后先去房里整理,莫沫丢下背包跑到窗前,仅开半扇窗,清新凉意的风迎面而来。窗外是山谷栈道,林荫蔽天,青山绿水,潺潺淙淙。
莫沫坐着乘凉,突然想起,问道:“你怎么和蕾蕾说我也来的?”
罗殷也坐在窗边,风扬起额发,逆光而视眉目深深,“你忘了,你还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
莫沫噌地从脚脖子红到头发梢,因为从罗殷嘴里说出的“男朋友”三个字而浑身燥热,手脚无措。他多么想冲过去抱住罗殷,狠狠地亲他甜言蜜语的嘴。
“那现在我还是名义上的吗?”莫沫的眼又被点燃似的,一点星火,满片燎原。
罗殷状似沉思,足足一分钟没有答话,就像山雨欲来,不等他去浇,星火自己就熄灭了。莫沫并不强求罗殷给他答案,他露出和那天一样愿意理解,自持坚强的笑,化解这片刻沉默的难堪,转头将头伸出窗外,任由清风拂面,最好吹来小石籽,他才有借口说风迷了眼。
罗殷原本一句玩笑,倒没预料莫沫就这么认真,他走到莫沫身边,看他抿紧颤抖的嘴唇,还要忍着眼泪不掉下来。他不止一次觉得可怜的莫沫愈发可爱了。自以为能坚持,自以为很坚强,其实是个哭泣包,还不敢当着他的面,非要偷偷摸摸,怕他看见。
这点可爱极大取悦了他,可也不能让莫沫委屈太久。
罗殷从后面将莫沫整个包进怀里,风吹多了人都有些凉意,可别吹成个傻傻呆呆的。他下巴抵着莫沫头顶,“我是在想,如果你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那么晚上我们到底是各睡各的房,还是睡一起。”
他说完,莫沫还是僵直的,便伸手关了窗户,将人扳正过来。眼角尖还是红的,鼻子偷偷吸气。两颗黑亮湿润的眼珠子左移右躲,像做眼保健操似的。他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大活人就在眼前,也不知道多看看。
罗殷就笑了,“我发现,你再没有之前那种猛劲了。”
莫沫这才疑惑地偷瞄,马上又低下头。
“之前你那么勇敢,为了我什么事都做了,”罗殷道,“怎么现在看都不敢看我了。”
莫沫嘟囔顶嘴,“有什么好看的。”
简直是吃干抹净后的嘴脸。
罗殷不无惋惜叹言:“是呀,我是不好看了,早上起来照镜子,肿眼皮双下巴,连肚子上几块腹肌都要没了,不得不说人到了年纪就要认命。拿什么和年轻人比呢。”
莫沫抬头,罗殷远没有所说的不堪,他眉目有多深邃,腰腹腿部多紧实,他可能比罗殷本人还了解。真是应当说,年轻人拿什么和罗殷比。
“你这么着急抬头看我,果然只是爱我有六块腹肌的肉`体?”
“不许再说这种话。”
相较罗殷的玩笑,莫沫的认真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罗殷敛眉正色,“好,我不讲。”
莫沫搓了搓脸,转而问:“蕾蕾他们快来了吧?”他打开手机看时间,才看到有两通来自周庆的未接来电。他手机静音,一路上在车上打盹,过来又被罗殷一闹,竟差点忘了这事。蕾蕾转而发微信说已经快到门口了,要他一个人先过去等着。莫沫跟罗殷打声招呼,独自下楼去等。
蕾蕾就在酒店大堂坐着,很好找,莫沫走过去没看见周庆,很是奇怪。
蕾蕾说:“周庆把小姨也带来了。”
蕾蕾口中的小姨自然是周庆的小姨,莫沫慢半拍反应过来,“我妈?”
蕾蕾语速很快,似乎赶时间:“事情是这样的,你听好记清楚,别在他们面前漏嘴了。罗殷带你来玩,我知道因为你们两个要做戏,但是不能和他们说明白吧?”
莫沫抓紧裤子,紧张地点头。
“所以我就跟周庆说,我手里有几张这里的免费名额,不去也是浪费了,就把你也喊来一起玩,周庆才不会怀疑你和罗殷有什么关系。”
莫沫放松了些,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
“周庆就说你,这么好的地方,又是跟家人出来为什么不带小姨一起,他就自做主张把小姨接来了,你不会生气吧。”
莫沫羞愧自责说:“是我不好,庆哥比我有心。”
他光围着罗殷转,都顾不上自己妈妈,况且那天的匆匆一面又不欢而散。
“为了避嫌,你和罗殷要装不熟知道吗,尤其他还把你赶……”话到嘴边,蕾蕾也回过味来,觉得不对劲,皱眉疑问,“对啊,罗殷那个馊主意你怎么就答应了呢?你和他不是不熟吗?”
莫沫猛地被这么一问,竟没想到差处在这里,他半真半假道:“被赶出来那次,我是挺生气的,后来因为罗裕的事我误会他了,还害他住院,我心里过意不去。我工作的奶茶店离他公司不远,有时过去顺便打个招呼问个好什么的,一来二去就没觉得他那么讨厌了。”
罗殷住院这事蕾蕾听罗裕提过两句,前因后果正好圆上了。
“原来是这样啊。”
“嗯,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