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沫挺直的腰背顿时松懈,抱着枕头,也没心思看手机。现在他们之间存在这么一个严重的问题,罗殷毫无急切之情。这意味着什么,他一直不敢再往深处想。
大约十来分钟后,罗殷才从书房回来,莫沫注意到他没拿手机,这就是要开始审问了?他丢开枕头站起来,罗殷反而在浴室里抽出一条毛巾朝他扔去,示意给他擦头发。
莫沫拿起他没接住,落到床沿的毛巾,微微抬头望着罗殷,罗殷岔腿坐下,他站在罗殷腿间,这回换罗殷微微抬头望他。毛巾柔软干燥,搭在头发上瞬间吸走了大部分水珠。
这是罗殷的坏习惯,洗完澡出来,头发从来不好好擦干,一头水到处滴。况且夏天开空调,湿头发也容易引起头疼,感冒。
毛巾宽大,莫沫低头,几乎也能把他的脑袋笼进去。他想起竹林里的拿一吻,心下一动,情不自禁也吻过去,罗殷稍一偏头,避开了。
莫沫若无其事地继续擦头发,短发擦到不滴水就行,没什么好继续的,可他手上动作不停,五指插入罗殷的湿发间,温热的手掌贴着头皮慢慢推按。
罗殷闭眼,说有话问他也问,莫沫沉着气,还是抵不过难耐的沉默,“洗完澡要记得把头发擦干。”
这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罗殷听腻了没有。
莫沫甩开毛巾,抽了插座上的充电器,拿着手机开门,罗殷不知何时睁眼,一双深沉似海的眸子盯着他,“昨天晚上你没回来。”
手机电量显示的54%,这么一会儿时间,根本充不了多少。莫沫心里一股无名火,烦手机,烦自己,还烦罗殷,千丝万缕纠缠不清,无从排解。
“太晚了,就没回来。”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语气还十分地冲,罗殷果然站起来一步步逼近。
“好好说话。”
罗殷语气也不好,听得出来十分压制。
莫沫在他面前特别容易红眼睛,也不是真的哭,鼻子一酸,眼泪就不听话。他低着头,纠着数据线,数据线把他手指头勒得没有血色,他一松开,指头马上就充血变红了。
“为什么不回来?”
罗殷越发严厉,莫沫嗓音带着愤懑,“那你为什么要赶我回去?”
罗殷被他梗了一下,眉头都疑惑地拧在一起,“赶你?”
这句反问实打实地透着不解,莫沫心头一沉,低声说,“没什么。”说完拉开`房门,罗殷“啪”地一声拍在门板上,莫沫被惊地一颤,房门拉也拉不开,低头垂手不语。
莫沫太情绪化了,答非所问,罗殷只得从头开始,“你是说我要你跟你妈妈回来?”
莫沫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还有那天晚上,他想和罗殷待在一起,哪怕没有一句安慰也无所谓。可罗殷还接二连三把他往外推。
“那是你母亲,是你家人,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你们母子。”
莫沫抬起头,眼睛亮得可怕,“这件事?那你操我的时候怎么不怕?知道我是同性恋还来招惹我怎么不怕?”
罗殷低声呵道:“难道你要因为我和她老死不相往来吗?”
莫沫笑了笑,“是啊,因为你,就算不是你,还有张三李四,谁叫我天生喜欢男人呢。”
只恨不是女人,他顾家又贤惠,渴望感情又一心一意,换作是女人,皆大欢喜。只恨这个社会开放进步,却容不下他爱另一个他。
同性恋有什么错,他有什么错,连他爱的人都不要他。
第37章
第二日,莫沫肿着眼上班,陈超然问,他就说睡前喝水太多。到中午消肿,眼里布满血丝,陈超然再问,他又说笔戳到里面了。都是敷衍虚晃之词,陈超然再不好多问,免得还要他费神应付。幸而再过一天,莫沫神色如常。
这年七夕当天正逢周五,下午开始店里迎来高峰,从红霞染天持续到夜幕深深,仓库那几箱赠品备货早送完了。这次再没有人假公济私叫他上去,因而也没有得到七夕玩偶。
自从上次那个玩偶被莫妈妈拿去哄孩子,他背包上就一直空着,空到了现在。
店里的工读生早早选好了两个,下班时兴高采烈地挂在自己和男朋友的情侣背包上。两人手挽手离开,陈超然在一边叹气,“又只剩我们两个了,等会儿去吃顿好的,我请客。”
莫沫摇摇头,挂好工作围裙。
陈超然猜测说:“兄弟是有情况了吧?”
莫沫又摇头。现在八点多,晚饭只能在外面吃,便盘算着附近还有什么不错的店。陈超然心下明了,哀怨一声,“你去吧,我来收拾,反正我才是那个孤家寡人。”
莫沫已经背好了包,笑说:“谢谢我们然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