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可能是山里头信号差吧,这样, 等雪停了, 我让附近的村民去看看。”
周海荣对于两人奸情的担心, 超过了对两人安危的担心,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坐不住。周思语说:“二哥,大哥不是都打电话说要留宿在老乡家里了么, 你不要担心了, 肯定没事的, 再说了, 他又不是一个人, 肖遥哥哥也在啊,他们俩认识,肯定会互相帮助的。”
周海荣一听,头更大了,说:“你小孩子,不懂。”
周思语是不懂,跑出去堆雪人了。
吃完了早饭以后,肖遥就提出去探探路。
郑大爷说:“这还下着雪呢,是不是有点危险?”
“我会注意的,实在不行就回来。”肖遥说。
郑大爷看向周海权问:“你看这……”
“我们俩先试试,”周海权说着看了肖遥一眼,“我看着他,出不了事。”
肖遥咬了一口馒头,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汤。
怎么办呀,他现在不管周海权说什么,都觉得满满的阴谋既视感。
因为不清楚他们能不能出去,郑大爷他们是做了告别的准备的,楚大爷说:“你送送他们。”
“别别别,”肖遥忙说,“我们年轻人不要紧,郑大爷您要是摔着碰着可就麻烦了。”
郑大爷就把他的棉手套拿出来给了肖遥,又给了肖遥和周海权一条围巾:“别嫌脏,围着暖和。”
俩人道了谢就出发了,外头的雪似乎也小了一些,只是风大,吹在人脸上都有些疼了。肖遥走在前面,拿了一根木棍拄着,雪并不算深,大概能没半个脚,最大的危险不过是白雪盖住了路,有些坑坑洼洼可能看不清会一脚踩进去。俩人走到桃花村里头的时候,道路就清晰了很多,肖遥很庆幸他出来了,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危险,从桃花村下去的那条山路只靠两边的草木就能辨认出来。
路看的清,但并不好走,因为有些路段特别陡峭,没下雪的时候走很费力气。下山并不比上山容易,周海权要伸手拉他,肖遥说:“不用。”
他要摆出自己的态度来,让周海权知道,周海荣他不会招惹,周海权他更不会招惹。这俩兄弟最好都离他远远的。
周海权见他不愿意便收回了手去,只紧紧跟着他。坡太陡,棍子就不好使了,肖遥便抓着旁边的藤蔓慢慢地往下走,走到一处灌木丛的时候,草丛里忽然蹿出来个东西,吓得他一抖,直接就滑下去了,好在周海权一把拉住了他,他才没滚下去,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原来是一只野兔子,蹿出来跑了好远,然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转眼就跑远了。
这还是肖遥第一次见野兔子,看了好一会才爬起来,说:“谢谢。”
他说完就要把手给抽回来,结果周海权却牢牢抓着不肯松开,他回头看了一眼,周海权说:“没有别的意思,这样更安全一些。”
肖遥就没再坚持,抓着周海权的手继续往下走,这一回更小心了一些,因为接下来就是更险峻的一段,下面就是溪水,这么冷的天,居然都没结冰,他在那溪水附近,又看到了两只野鸭子。
他以前关于山村生活的想象,就是夏天去山里摘果子,冬天下雪的时候去逮个野兔子或者野鸡野鸭什么的,大概太新奇,他也忘了要对周海权冷漠的事了,说:“你看,那边有野鸭子。”
那野鸭子听见了动静,瞬间就没入草丛中去了,敏捷的很。周海权说:“今天要是不走,我本来还打算带你去山里逮逮看。”
肖遥听了抿抿嘴,一边往下走一边说:“你以前逮过么?”
周海权点点头,点了点头才发现肖遥看不见,就“嗯”了一声,说:“以前会跟朋友专门去山里玩,就是逮这些东西,吃野味。”
有钱人的生活,是比普通老百姓更会享受和玩乐。
肖遥就笑了笑,继续往下走,走了两步,隐约似乎听到了什么,他愣了一下,说:“我好像听见好像有人在喊。”
两个人就停了下来,在山林的风声里,隐约确实听到男人的声音,只是大概隔得太远,听不清楚了,一阵风吹过来,那声音颤颤巍巍的,终于清晰了一些,好像是在喊“小周”。
“是郑大爷的声音?”肖遥不确定地说。
“你在这等着,我上去看看。”
周海权说着便松开了他的手,肖遥说:“一起吧。”
万一是郑大爷他们出事了,他一个人也不可能走。
俩人便又往回走,越往上走,郑大爷的喊声听的越清晰,肖遥便应了一声,喊道:“听到了!”
他声音清脆,惊的树林里飞起了几只鸟,他居然又看到了一只野兔子,这一回是个更大的,毛色更灰一些:“又一只又一只,你看。”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见周海权身体一个趔趄,也不知道是没踩稳还是怎么回事,反正等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周海权的身体已经倒了下来,他想也不想就用身体去挡,抱住了周海权的腰,脚下后退两步,踩了个空,俩人直接就滚下去了。
好在那台阶是土的,俩人抱着往下滚,直接滚到溪水里去了,冷水顿时浸透了裤腿,还是周海权反应快,那溪水也特别浅,他立马爬了起来,将肖遥也从溪水里捞了出来,肖遥都还是懵的,着急地问周海权:“你没事吧?”
周海权说:“没事,你呢?”
肖遥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裤腿全湿透了,冰凉刺骨,上身倒还好,可能羽绒服防水,只下摆湿了一大块:“我也没事。”
郑大爷大概已经听到了他的喊声,便没有再叫他们。周海权说:“回去吧。”
这下不回去也得回去了,两条腿都冻得打哆嗦了。肖遥点点头,刚走了一步,就“哎呦”叫了一声,周海权赶紧回头,紧张地问:“怎么了?”
“没事……”肖遥说着又试着走了一步,脚下又是一阵刺痛,像是扭到了脚,又有点不像。
“真没事?”
“没事没事。”肖遥说。
俩人便重新往上走,周海权每走两步都回头看他一眼,肖遥忍着痛去抓道路旁边的藤蔓,才发现自己的手掌破了一块皮,都流血了。
他竟然都没感觉到疼。
这一段路太陡峭,就算他不能动,周海权也没办法把他背上去,一个人走都已经有些吃力了。他强忍着爬到高坡上,周海权却立即停了下来,说:“我看看你的脚。”
“不用看,没事。”
但是周海权已经抓住了他的腿,蹲在他跟前捋起了他的裤腿,说:“你别骗我,是不是有点疼?”
肖遥这才“嗯”了一声,说:“可能扭到了。”
不过他扭到的不是脚踝,应该是脚趾头,小脚拇指靠外的地方特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