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少爷要回京了!!”翠儿喘着粗气从庭院外跑到陈心忧住处,陈心忧听到这个消息掉了手中的绣针,心中激动得欢喜,有些不敢置信。
“当真?”她攥紧了自己一针一线亲手绣下的嫁衣,本以为表哥此次治理旱灾少说也要半年之久,没想到这才短短两月不到便有了归音……
“当然当真,最多再有不到半月少爷就能回来了!”翠儿看着自家小姐,心中越发不忍,小姐那般小心翼翼的隐忍着喜欢,明明一腔的爱意已经难以抑制却偏偏将所有感情尽数藏下。
伤也好,病也罢。小姐总是默默地,明明一颗心已经被折磨得粉碎却咬住了牙,少爷大婚之后再也不做打扰……
老爷总说小姐懂事,所有的大人都说小姐识大体,温婉端庄。可是……可是小姐也不过是一个失了爱人的女子罢了,她的痛,她的泪,她的寸断肝肠谁又能懂呢?
陈心忧摸着这两件喜服,这每一针每一线都是自己所有的情意,然而这一生自己恐怕都不能再穿上了。
不过是寄托,是浮生空梦……
“翠儿,将这嫁衣与喜服藏起来,莫要再打开了。”陈心忧忍住自己心中不断的抽痛,自己断不能陷表哥于为难。
“小姐……”翠儿不知道应该怎么规劝才好,劝小姐争取岂不就是劝小姐为妾?劝小姐放下…这对小姐来说无异于钝刀割肉磨心蚀骨。
“我没事,桃花酿快要酿好了吧,挖出来等表哥回来尝尝,她走时就未来得及喝上一口。时时与我念叨着,嘴贪得很。”陈心忧想到良子宁馋酒的模样,不自觉的发了笑,突然想起今年还存着些桃花。
“我隐约记着桃花似乎还存着些,做些表哥爱吃的糕点也好。”心忧想到这些便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做了,表哥回来也会开心。
“小姐!”翠儿的泪都在眼中打着转了“您何时为自己想一想。”
“我?我有什么好想的。好啦翠儿,随我去桃林吧。”陈心忧将那两身喜服藏起来后便带着翠儿去往桃林的方向。
——
周嗣音一行人浩浩荡荡在回京的路上行驶着,行至一处荒僻的官道一伙山匪模样的人拦了他们的去路。
唐樽首当其中,架着马上前怒喝“大胆山贼!吃了熊心豹子胆官兵的道也敢拦!”
“小兵!叫你家大人出来!”山贼中一留着络腮胡的头头拿刀指着唐樽,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嬷嬷。”容嬷嬷坐在车外听见了周嗣音的唤声将车帘尽数掀开,端了下车的木墩放在地上。
周嗣音从车中走出,由着容嬷嬷一手搀扶着。唐樽看着公主下了车急忙架马回头。
“公主!不过一群宵小待下官解决了他们!”
“不必,大周律例中山匪劫官道,朝廷将出动官兵、军兵一同剿匪。自大周建国还没见过有敢拦官道的山匪,他们既然有这个胆子,本宫且看一看仗着些什么资本。”
络腮胡看着那小兵对于那个女子恭恭敬敬的模样,心中疑惑。不过是个女子,恐怕自己劫了哪家大人的妻妾,不免心中失望。
“娘们!你家大人呢?叫你家大人回话!”
周嗣音眼角闪过寒光,一道内力自指尖打出扇在了络腮胡的脸上。
络腮胡震惊的盯着周嗣音,却出奇的没有生气。
“娘m……姑,娘娘。你是什么人?”络腮胡的话都变得结巴。
唐樽见络腮胡口出不逊抽出刀想要上前结果了他“大胆贼子!此乃大周长公主殿下!你竟敢口出不逊拿命来!”
络腮胡听唐樽这话眼睛里竟然闪出了光,仿佛终于见了期待已久的人。络腮胡大刀一挥阻挡住了唐樽劈过来的刀,怒喝一声竟然将唐樽震了出去!
又看向周嗣音大笑出声“长公主就是皇家的人?好好好!老子我竟然等到了皇家的人!”
周嗣音对于刚刚唐樽与络腮胡的那一招在心中做了衡量,这山匪倒是颇有一番武艺。
良子宁在一旁观察至今心中直觉这络腮胡似乎并没有恶意,只是突然拦路到底是为何?故此一直未曾出声,这番听络腮胡的话才忍不住下马对周嗣音耳语
“公主,这山匪头头似乎没有恶意,应该有话要说。”
周嗣音点点头,她心中也是这么想的。络腮胡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径直往周嗣音的方向走来,良子宁皱眉,虽然自己直觉他并没有恶意可是也不得不防,快步挡在了周嗣音面前。
周嗣音嘴角勾笑,这人明明武艺平平,此时却还是愿意挡在自己面前,若是那山匪心有歹意必将一命呜呼,真是一个傻子。
络腮胡倒也没管良子宁,站在她二人面前笑得爽朗“哈哈哈,老子虽然是个莽夫,不过不打女人。只不过前两日见到一群衣着奇怪的鸟人乌鲁巴拉说些鸟语。老子也听不懂,看着也不是好模样就统统宰了。然后在他们那里搜到了这些看不懂的信,寨子里的人说是匈奴语我就心思在这劫一个当官的把信给他!”
良子宁被这络腮胡的爽朗模样逗笑,心中对他生了一份好感,抱拳对他行礼。
“大哥真是性情中人!”
络腮胡惊讶的看着对自己行礼的良子宁,这当官的哪个不是不可一世的?竟然对自己这种山头头客客气气的行礼!
虽然……
络腮胡赶紧扶起良子宁,笑道“哎呀!公公客气了客气了!”
良子宁听了络腮胡的话此时的脸都绿了,周嗣音饶是修养极好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围的士兵强忍住笑撇过头去……
良子宁一张脸一会红一会绿煞是好看,怒道“我!不是公公!”
络腮胡不信自己认错,上下打量一番恍然大悟一般“奥!!富人就是爱玩一些新奇的!我懂!我懂!哈哈哈哈!”
良子宁怒目而视大吼“我也不是娈童!!”
周嗣音憋笑憋得娇躯轻颤,周遭的士兵也是一个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周嗣音忍了忍笑意,牵着良子宁的手道“壮士误会了,她是本宫的驸马。不是太监,更不是……噗……”良子宁本来心中就是又气又委屈,听到公主为自己说话才好受一些,对着震惊脸的络腮胡傲娇的抬起头。
结果没想到公主话没说完竟然笑出了声,良子宁缓慢的转过头看向周嗣音,不敢相信她竟然笑话自己……
周嗣音看着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的良子宁,也忍不下心继续笑话他。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
“不知那封信在何处?”
络腮胡从怀中掏出信封递给了周嗣音,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住啊小兄弟,实在是你长得太俊俏了。哈哈哈哈,老子姓林,林莽以后有什么事情喊老子一声定然帮你摆平。”良子宁也不好再发作,抱拳“在下姓良,安逸侯府世子良子宁。”
林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消息抓住良子宁的双肩激动的开口“良……良老将军?!”
良子宁被他抓的生疼“正是家父。”
周嗣音看着良子宁疼的皱眉有些不满,伸手动用了内力将林莽从良子宁身边拉开。
林莽激动的几乎不能自控“我!要与小兄弟结拜!小兄弟一定要收下我这个弟弟!!”
良子宁抽了抽嘴角,,弟弟?你看着快比我爹大了……
“…我着急回京”
“没事!!弟弟跟着哥哥!跟着!!”
“……”
于是无论良子宁回京的路上如何甩也没甩开像橡皮糖一样的林莽与唐樽二人。
周嗣音看着这封信,目光越发阴寒,匈奴的莽夫似乎得了一个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