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临无奈让位,看着何悠扬手法娴熟地将那套连体衣解开,觉得此人颇有贤妻良母的风范,不禁心生敬佩。
“他拉屎了……”何悠扬苦大仇深地捏着鼻子,衣裤一敞开,屋内顿时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和他们身上菜市场的臭鸡蛋味相得益彰,臭上加臭,可以直接拉去制造生化武器。
齐临屏住呼吸:“……我开个窗。”
没过多久,齐临叫的客房服务就敲响了房门。
齐临今天遭受无数异样的眼光,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开了条门缝,也没给人家打招呼的机会,就直截了当地用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说:“请帮我们准备两份晚饭,两套运动装,颜色不要太夸张,黑的就行。再买一套婴儿装,一个奶瓶,一袋奶粉,一包尿不湿。尽快送上来,这些记我账上,退房的时候一并结算。”
齐临语速飞快,一本正经地说着,很快就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一丝不苟地记下:“好的,先生,请问还需要什么吗?”
齐临正要关门送客:“没……”
屋内的何悠扬大声补上:“再买两条男士内裤!”
齐临:“……”
工作人员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低着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俨然在憋笑:“好、好的,先生。”
齐临满头黑线地关上门,转头就收到了何悠扬佩服的眼神:“这么冷酷啊?是不是还少说一句‘刷我的卡’?你现在要是换身行头,西装革履换上,真像一个霸道总裁,天凉王破的那种。”
齐临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天凉王破?没这本事,带着小三去开房的总裁倒还行。”
何悠扬:“……”
屋内突然没人说话了,齐临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从口出的祸,现在的情况这样说,的确会让人产生一些结合实际的联想——因为他确实带何悠扬开了房。
他用力咬了咬舌头,威胁它以后不准再乱说话。更要死的是何悠扬还不搭腔,肥胖的玩笑卡在门框中间过都过不去。
宽敞的套房顿时狭小局促起来,空调似乎开得太高了,明明开了窗,空气却有点沉闷。一股难以言说的暧昧弥散开来,掐住人的咽喉。齐临不想和他共处一室了,率先打破了沉默,夹着尾巴跑了:“我先去洗澡了。”
沙发边的何悠扬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调戏了,头顶面粉逛大街都没这样尴尬。他低着头没敢回头,假装专心致志地给铅球擦手:“……哦,那你、那你快点,我都要臭死了。”
不知道是一时不想出去面对何悠扬,还是身上实在太脏了,齐临拖拖拉拉花了平日里两倍的时间才把自己冲洗干净。他换上酒店里的浴袍,又在镜子前磨蹭了一会儿,洗了把冷水脸,才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你好慢啊,快来看看铅球的新衣服。”酒店工作人员速度很快,东西一样不差地送了上来,被人七零八落铺得满了沙发。很快忘记刚才尴尬瞬间的何悠扬抱着焕然一新的铅球,举到齐临面前。
“这是什么?”齐临差点被这阵仗吓到——买衣服的人还颇有童趣,铅球穿着一件帽子上两根兔耳朵比衣服还要长的套装,毛茸茸地垂在屁股后头,此时脸洗得白净,像个水灵灵的妹妹。齐临随手翻了一下两件运动服,舒了一口气,还好他们俩的衣服比较正常,“现在小孩子的衣服都这么……浮夸吗?”
“什么浮夸,这叫可爱!”铅球任何悠扬摆弄,现在不脏了,允许肆无忌惮地啃着手指。何悠扬将他的脸捏成团,“你喜不喜欢啊,小铅球。”
小铅球“咿咿”地将口水全抹在了何悠扬好不容易洗干净的手上。
“这个床……又是怎么回事?”齐临吃惊地发现屋内原本远开起码一米的两张大床被拼在了一起,他疑惑地望向何悠扬。
“这个……晚上让铅球睡我们俩中间,难道你想让他睡沙发吗?你不怕他乱动滚下来?太不安全了吧。”何悠扬义正严辞地解释道。
真是个让人难以反驳的理由,齐临:“……”
“你去洗吧。”齐临从何悠扬手里接过铅球,“我来看着他。”
“晚饭我热好了,你吃吧。”何悠扬恋恋不舍地把铅球交给他,“齐少爷,你会吗?”
齐临自信地看了他一眼,有模有样地学着他抱孩子的姿势,竟也没弄哭他。
行吧,何悠扬放心去了。
齐临小心翼翼地将铅球抱在怀里,轻轻摇了摇。铅球啃腻了手指,开始哼唧哼唧地吐泡泡,自娱自乐玩得不亦乐乎。
婴儿的五官还没有长开到能让人客观评价美丑的时候,反正在齐临眼里,无论是单眼皮、双眼皮,还是塌鼻梁、高鼻梁,都是一个样儿,都是小小的,成年人一个手掌就能轻易覆盖。
相貌、性格、脾气……乳婴的一切都还有巨大无比的成长空间,以后变成什么样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窥探出来的,为什么天底下会有如此没耐心的父母,连自己儿女的未来都不愿意期待呢?
他忽然有些失落,心绪如一团乱麻,觉得自己做事畏首畏尾、苟且偷安,可谓之懦夫。
可是无论是“首尾”还是“安”都不能舍弃,手里躺着一个乳婴,病房里躺着一个齐老太太。世上没有两全的办法,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卫生间内,水声停了。何悠扬洗完澡,出来衣服刚穿到一半,门突然被人打开——齐临这货不打招呼就闯了进来,何悠扬如临大敌,立即慌里慌张地拿过浴巾遮住胸前裸露的肌肤:“你、你干什么!我我我衣服还没穿好。”
齐临晃了晃手里的奶瓶,有点急:“他哭了,好像是饿了,你紧张什么,又不看你。我想给他泡瓶奶粉。”
门外传来惊天动地的嚎哭声,何悠扬见他果真没有一点色狼行凶的意思,才惊觉自己反应过激,他尴尬地放下用来遮羞的浴巾,迅速把浴袍裹好:“你会泡吗?你拿着奶瓶来这儿是来接自来水的吗?”
齐临怔怔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会。”
何悠扬:“……”
什么都不会,要你何用!供着你算了!
“你先去逗逗他,安抚一下,我来泡。”何悠扬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在令齐临闻风丧胆的啼哭之中,专业地将泡奶工具依次摆开,大刀阔斧地行动起来。
“行了行了,别哭了。”齐临干巴巴地安慰着铅球,铅球的小脸都哭红了,紧紧皱在一起。双手在空中乱挥,想拍拍他都无从下手,生怕弄痛了他,只能见缝插针地用纸巾擦掉点脸上的眼泪。
何悠扬认真得像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他精准地将一勺勺奶粉倒进奶瓶里,好像手中的不是奶瓶,而是烧杯,多倒一点儿都不行:“你能不能温柔一点?跟他讲讲话,哄哄他啊。你要说‘乖宝宝,别哭了,再哭大灰狼就来次小兔纸了’。”
焦头烂额的齐临:“……”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别哭了……再哭、再哭……祖宗,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何悠扬扶额:“算了,要不你给他唱唱歌?”
齐临:“……”
不唱,还不如让他跳个脱衣舞呢!
他起身把铅球抱到床上,将手机放在一旁,决定用科技拯救自己,他点开何悠扬给他设置的那个儿歌铃声,欢快的旋律在一团乱麻中响起,颇有苦中作乐的意思。
何悠扬听见这个音乐,乐了,不由自主地跟着哼起来,他将奶瓶递给齐临:“来,试试。”
齐临接过就要往铅球嘴里塞,何悠扬猛地一把按住他的手:“我让你试试温度!”
齐临木然地问:“……怎么试?”
何悠扬拉过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滴了几滴:“怎么样?”
齐临:“……没什么感觉。”
何悠扬彻底无语,在自己手背上试了试,确保适合了才抱起铅球喂给他:“你就这么带孩子?”
齐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难得甘拜下风。一碰到奶嘴,铅球就没嘴哭闹了,像是按下了自动开关键。屋内终于解除警报,只剩下那首俏皮的儿歌还在欢快地播放。
齐临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歌?”
何悠扬:“不知道名字,坊间传言就叫小鳄鱼之歌吧,我还会唱呢。”
说着还真的跟着旋律唱了几句。
齐临:“……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注)
何悠扬忍俊不禁:“你是挺傻的。”
看铅球暂时没有发作的迹象,齐临收了手机,挨着何悠扬在床缘坐下。他勾起铅球纤细的手指,贪婪地享受这一刻难有的安宁,顺便歪头打量了一下何悠扬——他的头发因状况紧急,还没来得及吹干,水珠顺着脖颈贴着细白的皮肉流下来,直到消失在浴袍深处……齐临不自在地移开眼:“你为什么会泡奶粉?”
“我还会换尿布呢。”何悠扬不认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齐临在夸他。
齐临:“是不是给你妹妹做过这些事?”
何悠扬好笑地摇了摇头,觉得他在说什么蠢话:“没有,那时候我也很小好吗?还够不到桌子呢。只是看过我爸妈是这样做的,而且奶粉罐上一般都有步骤说明,看着来,不会出太大差错。”
“……哦。”虽然何悠扬这么说,齐临还是觉得他在那个自己一窍不通的领域神乎其技的厉害,“我想听你……讲讲你的妹妹,这首小鳄鱼之歌,你是不是也经常放给她听?”
何悠扬没想到他会提到悠远,轻轻点了点头:“嗯,她特别喜欢这首歌,如果有些小孩是人来疯,那她就是歌来疯,尤其是这首歌,一放给她听就上下蹦跶,打了鸡血能三天不睡觉似的。”
何悠扬回想着记忆深处的那个小姑娘,嘴角微微上扬:“明明文文静静的一人,怎么就能这么疯呢。”
“我还记得我爸我妈准备要她之前,还假惺惺地征求过我的意见,他们问我:‘你想不想要一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我认真地思考了三天,对他们说:‘我都不要,我要养一条小狗。’”
齐临轻笑一声,不知想起了什么:“可能每个小孩子总是有这么一个阶段,缠着大人哭着闹着要猫要狗,挺烦人的。”
“是啊,我当时才不想要什么弟弟妹妹,他们又不会摇尾巴,也没有毛,哪有小狗好玩。我还跟我爸妈闹别扭,赖在家里不肯去上幼儿园,直到我妈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才对小狗死心。”
“我妹妹出生以后,我就渐渐原谅她了,因为她老是黏着我,天天跟在我后面摇尾巴,她玩玩具,我玩她,大大满足了我想当领导的虚荣心。”
齐临认真地听着,不时跟着一笑。
“我之前说谢谢你,不是因为你在火车上帮我引开了工作人员。”齐临突然没头没脑地开了口。
何悠扬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如果不是你……我跟本就不会上那辆火车,我之前一直很犹豫,一直没答应你,因为我觉得我罪恶滔天,我……配不上你,直到那两个老太婆被绳之以法,我才心安理得一点。”
何悠扬仔细琢磨了一下他的话:“你这是变相表白吗?因为你喜欢我,但同时又觉得对不起我,除恶扬善只是为了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心中的正义感使然?”
齐临点了点头:“算是吧。”
何悠扬“啧”了两声:“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抱着他又没办法亲你。”
奶瓶很快就见了底,何悠扬扔给齐临去洗,而后他戳了戳铅球软软的小肚皮:“铅球啊,吃饱喝足了,你开不开心啊?瞧瞧你那样儿,就知道吃,明天就能长个三斤。”
他抱起铅球轻轻放在两张床的拼接处,给他盖上被子,看着他继续咿咿呀呀地啃手,才起身收拾东西。
“明天真的就送他走?”收拾完,何悠扬画了个大字躺在床上,静静地等齐临躺到另一边,“真有点舍不得。”
齐临洗漱完,把窗帘拉上,夜幕像是被拉了下来,笼罩在屋内。他知道何悠扬是矫揉造作地明知故问:“嗯。”
齐临掀开被子正要躺进去,何悠扬却倏地从床上弹起来,从他的那张床偷渡过来,隔着被子跨坐在他的身上,按着他的胸口,以这个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齐临胸口猛地一沉,气都差点喘不过来:“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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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那啥皮
啥皮啥皮啥皮
谁是那啥皮
啥皮啥皮啥皮
你本是啥皮但是懒得酷酷滴
还爬上山峰顶大风冒充飞儿
亚傻福挖是随便看
丫是个猪哇一架书不看
谁是那啥皮
啥皮啥皮啥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