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久没来了,当初跟乔含音说断了的时候她就狠心没再来,但护士带路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些日子有人来看过他吗?
护士在这家疗养院待了很多年,对应昭的印象挺深刻的。
这段时间的话没有,去年的时候那个乔小姐来过一次。
她说完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应昭,毕竟这对姐妹的事儿稍微有点关注的人都知道。她本来是不关心这些明星事的,但应昭也算是疗养院的老熟人了,家里女儿嘟嘟囔囔,她也去看了看。
应昭:这样啊。
她也没再说话。
小阳没跟她进病房,应昭在日光灯下看了看身上不再插着针头的男人。
即便没有知觉,也是会老去的。
面容安详,也够了。
她一句话都没说,没过多久肖文琦来了之后两个人一起跟车把人带到了殡仪馆。
肖文琦一路唉声叹气,拎着丧葬店匆忙买过来和吊唁用的东西跟应昭说:说到底还是变成了你的事儿。
应昭一声不吭的。
肖文琦:你待在这儿,我去拿个疗养院的东西。
小阳还在那边弄最后的手续,应昭想着还是她去吧,刚站起来,肖文琦就把她按了回去,我去吧,瞧你这样儿。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你不是怕了吧?
应昭被她给逗着了,得了吧。
有什么可怕的,她又不是第一次来。
这种把人烧成灰烬的地方倒是窗明几净的,大厅登记的工作人员是个中年男人,一边把表格递给应昭的时候还一边问:死亡证明呢?
应昭把疗养院开的死亡证明递给男人。
男人还在回自己手机的微信消息,心不在焉地在电脑登机之后把序号递给应昭,停灵都置办好了吧?
应昭嗯了一声。
说是停灵,也不过是后面被标着序号的小房间,黑色的移门关得紧紧的,远远看一格一格都像一口棺材。
只不过有亮光而已。
非自然或者在家故去的都是在这样的地方停灵的。
多算点日子,约等于二十年吧,她也来过这里。
好好的人,昨天还穿活人的衣服,吃活人的饭,求神明保佑。
第二天就变成了穿死人穿的衣服,连吃饭也要让人把香插在饭里一遍遍地喊,也不用求神明,就具备了保佑子孙的能力一样。
帮忙的师傅料理好一切,在烛火中对站在一边的漂亮女人说:过来上柱香吧?
肖文琦叫来的人,那种旮旯角的地方红白喜事好像都摆脱不了习俗,即便城市里的人嘴里挂着科学,可一到这种时候,又开始遵规守矩。
应昭上了一炷香。
在这样的地方一切都是从简的,师傅站在一边跟一起帮忙的人抽烟,说得很小声,听说这个不是亲生女儿呢。
不是?不是女儿谁会这么上心啊。
……
晚上风大,肖文琦没过多久就来了,跟那几个料理师傅在说话。
应昭手插在口袋里在一边站着,她一边摘下耳坠,一边叹了口气。
今天肯定是走不回去了。
她往右边的一个小亭子走过去,想给孔一棠打个电话。
小亭子的背面就是正门,可以看到进出的车辆。
这个点来这种地方也只有家里有逝者在这里的人了。
她虚虚晃晃地看了一眼,然后低头拨通了孔一棠的电话。
孔一棠刚吃晚饭,旁边还有蒋航的声音,哎哎哎,下着,别又说我作弊。
玩象棋?
孔一棠瞪了蒋航一眼,然后说:是啊,蒋航下不过我让我让他。
二棠你说谁呢,谁让谁啊!
我表哥让我让他啊。
孔一棠说得理所当然。
应昭笑了一声,那你好好下,早点睡觉,我这边守夜就走不回去了,总不能让老肖替我。
真是的……孔一棠在那边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到应昭耳边的时候都是气音,晚上冷,车上有备用的衣服吧,多穿一件。
知道知道。
应昭刚挂完电话,想往回走,突然感觉身后有脚步声,才刚一回头,就被人蒙住了眼。
是个女人,靠过来的时候应昭就察觉到了。
她的心里闪过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猜测,她也不挣扎,乔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