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日下午,燕城的百姓迎来了不知道第多少位新长官,虽然百姓们对于换长官这件事已经麻木了,可还是象征性的夹道欢迎,段新阳坐在车里打开车窗,友好的向百姓招手,显得亲切又平易近人。梁愿站在军部办公楼的窗边,插着兜往下看,微微皱着眉。
“嚯!新上司是个嘴上没毛的小伙子啊,长得还挺好看,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比前边那几个膘肥体胖、油脸秃瓢的老东西好看多了。”司徒原跟他一起站在窗户边往下看。
“呵,皮是白的,心是黑的。”梁愿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窗户边。
“你认识他啊?”司徒原有些惊讶,自家司令难得凭着第一眼就给人□□。
“不认识,但是他觊觎我们家兔子。”梁愿冷哼一声,阴着一张脸。
“啊?”司徒原一头雾水“合着他前两天偷偷进城跑你们家不偷机密文件而是偷兔子?你真在家搞什么‘猛兔大军’了?”前两天楚辞跟梁愿说了兔子的事儿以后,梁愿就让司徒原派人查了这位段总督的行踪,果不其然段新阳前两天就进了城,还大摇大摆地在梁帅府门口转悠了一圈,丝毫没有避讳,甚至还顺走了他们家一只兔子,这让梁愿非常不爽。
梁愿冲着司徒原翻了个白眼:“去你大爷。”然后从衣架上把军装外套从衣架上拿下来穿上,对司徒原说:“备车。”
司徒原问他:“去哪儿啊,不是明天才去述职么。”
“回家,这位段总督这会儿应该已经准备好了‘礼’迫不及待的去家里拜访呢。”
梁家不算是人丁兴旺,家里头梁大帅带着二爷、三爷打仗去了,老太太这两年一直都身体不好,家里现在做主的就是楚辞这位大少奶奶,不过楚辞忙着帮梁愿画图,又实在不擅长做这种事,三少奶奶前阵子刚生了孩子,家里除了一些大事以外,很多事情都是二姨太和二少奶奶在打理,家里没有不服大少奶奶的,至少目前是,都觉得他是他们家大爷的贵人,就连爱计较的二少奶奶也不挑事儿了,因为如果不是这个大嫂,管家的事儿一定落不到她头上。
梁愿在军部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坐车回了家。不同于都督府前边办公后头就是都督住的地方,军部和梁帅府是分开的,因为军部人多,后头住着兵还有练兵场、射击场之类的地方。
司徒原一边开车一边说:“没事儿,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督军没见过,还会怕个毛头小子,没听燕地的百姓都说,‘流水的督军,铁打的梁帅’么,咱们才是燕地的主,把他放到眼皮子底下也好,省的再搞出什么小动作来。”
这么多年梁帅府的外观一直都保持着传统的中式风格,梁愿穿着军装长腿跨过门槛,见着前厅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把自己收拾的利落的男人,二少奶奶看着大爷进来了,忙叫了声大哥,就回了后院。
段新阳站起身迎着梁愿,笑得彬彬有礼:“梁司令,久仰久仰。”礼数周到又平易近人,看起来温文尔雅的。
梁愿勾起嘴角:“段总督动作够快呀,刚刚还在路上检阅燕城的百姓,这会儿就到寒舍了。”
段新阳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段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理应先来拜访梁兄。”
梁愿挑眉:还挺自来熟,大爷我跟你很熟么?笑着说:“不敢不敢,梁某的三个弟弟都不在燕城,不曾听说家父还在外头养了一个儿子,实在担不起一声梁兄,更何况这两日段总督应该已经对燕城很熟悉了吧。”
段新阳也不尴尬:“我看着燕城百姓安居乐业的,这都是梁司令治理有方啊。”梁愿摆了摆手,皮笑肉不笑。
“北平要是能有燕城一半安定家父也就省心了,”段新阳继续说着“这不前些日子北平就有好些个闹事的学生,这‘子不教,父之过’,都还是孩子细皮嫩肉的也不能打死啊,就只能严格审讯看看是谁带的头,这一审不要紧,来发现里头有个叫梁豫的孩子。”段新阳看着梁愿的反应。
“哦?”梁愿抬眼看回去,挑了挑眉:“舍弟也去闹事了?”
段新阳微微一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令弟乖巧懂事,家教严格,怎么会做出此等荒唐事?这不是误抓了么,家父得知此事赶忙让我把令弟送回来。”
“舍弟不懂事,见着大街上闹事的人也不知道躲闪,有劳总理和总督费心了。”大爷喝了口茶,不咸不淡的说着。
段新阳命人把梁豫来进来,梁豫看见自家大哥差点热泪盈眶,又看了看段新阳,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大哥。”
梁愿皱眉:“臭小子胆子不小啊,给总理和总督添麻烦,还不快谢谢总督送你回家。”
梁豫撇了撇嘴:“谢谢总督。”
段新阳笑眯眯的说:“顺路而已,小弟弟以后不要随便在街上乱跑了呀。”梁豫看着他的笑和镜片上的寒光打了个冷战。
梁愿皱眉:“臭小子还不快去给你嫂子报个平安,你知道你嫂子多担心你吗?”梁豫点了点头,跟逃似的往后院拔腿就跑。
段新阳喝了口茶:“提到夫人,段某前两日有幸得到尊夫人送的兔子,还没当面拜谢呢。”
“内人生性胆小,不喜欢与人交谈,况且家里的兔子成灾,内人心善舍不得烹煮,送出去了不少,段总督不必在意。”我家兔子多的是,我媳妇儿人美心善,逢人就送兔子,跟你没关系,没准知道是你还不送了呢。
段新阳笑了笑没有说话,梁愿又说:“今日仓促,梁某军中还有事,就不留段总督在家吃饭了,改日一定亲自上门赔罪。”这是下了逐客令。
“哪里哪里,是段某不请自来,既然令弟安全到家,段某也就放心了。”梁愿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段新阳也不好留下了,起身往门外走,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笑着说:“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梁愿不搭他的话:“段总督好文采,只是梁某一介武夫实在听不懂。”
“听闻梁司令文武全才,段某旅居国外多年,听多了外国诗歌,可还是觉得老祖宗写的最有韵味,这好比是这一首,湘夫人和湘君最配,不是么?”说完,段新阳自顾自笑着走了。
司徒原抱着胳膊:“这位少爷怎么是这个画风的,听着文人咬文嚼字就是累,还不如前边几个斗斗心眼儿的呢。”
梁愿撇了撇嘴:“没意思。”
“不过欸,你刚才不会没听明白吧,他可是念着情诗呢,难不成是你当年喜欢男人的时候祸害过的纯情少爷现在找你报仇来了?”
梁豫突然暴躁:“滚蛋!”他这是念着《楚辞》觊觎我们家兔子!
梁愿看着司徒原一脸看抛妻弃子陈世美的表情看着他,翻了个白眼:“你回去整理一下明天要述职的东西。”
“欸欸欸?那不是你的工作么?!你怎么又让我做!”梁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背着手头也不回的往自己院子里走了。司徒原的悲伤那么大,希望这位文邹邹的新长官多坚持几天,不然他还得准备述职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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