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训着,李乐兮当着她的面又踩了一脚,泥水溅上了她的裙摆,我是个孩子,为何不要脸了?
回去。裴瑶当真无语,牵着对方冰冷的手,冷意从水上穿过肌肤,直入心口,冻得她抖了抖,你的手好冷。
那你给我捂捂。李乐兮将手往她襟口处塞去,指尖划过脖子上的肌肤,感觉暖了些。裴瑶攥住她的手,往哪里塞呢。
胸口最热,当然往最热的地方塞了。
李乐兮理直气壮,觉得裴瑶的手挡住她了,她不高兴,拍了拍裴瑶的手,拿开。
信你个鬼,我给你暖身子,可好?裴瑶怕了她,走到她背后,双手抱住她的脖子,身子直接扑在她的背上,李家小姑娘,背着我回去,就不冷了。
好吧。李乐兮没有拒绝,她听到了那句很暖的称呼。
李家小孩子!
嫁给楚元那夜,掀开盖头,楚元坐在她的身侧,开口就是:李家小孩子。
明明比她小,硬装成熟。
李乐兮唇角勾了勾,愉快地背着大魏的公主殿下走回去。
一路走,还不忘踩着水坑,走回去的时候,两人身上再度湿透了。
裴瑶勾着她的脖子,咬着她的耳朵:你去哪里了?
李乐兮踩着水坑,回道:给老太后诊脉去了,生龙活虎,身子比你都要强健,想来不会有事的,你且放心了。
裴瑶提醒她:本来就无事,我回裴家的时候气了她一句,她立即捂住额头说头晕,害我跪了好几个时辰思过呢。
你别踩了
啪嗒一声,水花溅上绣鞋,应景似的还有一滴溅到裴瑶的脸上。
一路踩,一路走,回到未央宫,李乐兮的鞋子上满是泥土。
裴瑶一脸不高兴,手指戳着李乐兮的额头:你要气死我了。
话音刚落地,李乐兮咬住她的手指头,牙齿摩挲着白嫩的指腹,舌尖舔了舔,裴瑶立即不说话,屏退宫娥,拉着李乐兮进殿详谈。
青竹与若云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尽职地守在外面。
半晌后听到公主殿下在训人:都二十多岁的大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玩水,要脸吗?
你看看你的脚,都泡坏了。
晓得错了,下次继续。
下次继续,你会不会认错?
不会,我从来不会做错事情,不如公主给我做个示范。
你说,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好的,我原谅你了。
我给你做示范,不是让你原谅我
公主的声音几近崩溃了,这么严肃的气氛,青竹若云掩唇笑了,公主越气,只怕里面那位主子越高兴。
半晌后,小宫娥端了煮好的姜汤送来,青竹接过,朝着若云笑了笑,自己朝着里面喊道:殿下,姜汤好了。
停了会儿,殿门打开,是裴瑶出来接姜汤。
她看了看青竹,没说话,将姜汤端了进去,喝了。
你先喝。李乐兮穿着单衣坐在床榻上,觉得不舒服,又办躺了下来,身子倚靠着软枕,将脚往被子里缩了缩。
裴瑶将汤置于她的嘴边,喝了,别让说第二遍。
李乐兮看了她一会儿,收回目光,凝着汤水,伸手接过来,一口饮尽。
碗直接被丢在了榻上,她抓住裴瑶的手,将人直接拉入怀里。
她一手托着裴瑶的腰,一手捏着下颚,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唇角贴着,在一瞬间,汤水慢慢地流入裴瑶的嘴里。
裴瑶动弹不得,睁大了眼睛,她没法呼吸,只能将嘴里的姜汤吞入喉咙里。
李乐兮报复般咬着她的唇角,接着是脖子,吮吸。
放开裴瑶,指腹摸上那枚红色的吻痕,心满意足了,看,我画的花儿多好看。
裴瑶欲哭无泪,使劲推开她,李乐兮。
在呢。李乐兮直起身子,正襟危坐,公主训话,我听着。
滚。裴瑶生气了。她看着李乐兮委委屈屈的姿态就想去咬她嘴巴,你委屈什么?
李乐兮漆黑分明的双眸凝着裴瑶,自己慢慢倾靠身子,将自己贴着唇角,公主训话,委屈呢。
你是不是喝醉了?裴瑶感觉她有些不对劲,好端端的人怎么撒娇卖萌,似个孩子一样。
没有,想吃你,又吃不了,自然不高兴了。
我不信,你是心里有事。裴瑶不信她的鬼话,李乐兮一张嘴足以骗得死人还魂,活人想自杀。
李乐兮仰面躺了下来,目光落在锦帐上,公主殿下,你想招什么样的驸马?
裴瑶懵了,驸马?
李乐兮一本正经道:嗯,国师夜探星象,公主殿下命中带煞,需择一驸马来冲散煞气,算一算命格八字就可成婚。
你就不能杀了百里沭?整日跟着我,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天天脑门上挂个权欲的泡泡。裴瑶终是生气了,她不喜百里沭,只盼着对方莫要出现在她面前,如今,可倒好,又来选驸马。
弄死她,很简单。李乐兮酸涩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她捏着裴瑶肉肉的小脸,悄悄说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位合适的驸马。
你弄死她,我就选驸马。裴瑶弯着眼睛笑,并没有生气,因为,李乐兮自己更加生气。
她笑了,也跟着仰面躺下,我要选个貌美又武功高强的驸马,文可治国,武可**,你说我能找到吗?
有了我,你就会发现,他们都是些庸人,还是孬。种。李乐兮不笑了,嘴里酸酸的,不高兴。
裴瑶翻过身子,抱着她:确实,那怎么办呢?我很喜欢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李乐兮想了想,不忍小东西这么想她,委曲求全道:既然这样,我弄死百里沭,就得了。
李乐兮一面温柔地说着,一面不动声色地去褪她的衣衫,速度极快,裴瑶反应过来,就只剩下小衣了。
她愣了下,孝期,你忘了?
我不碰你。李乐兮理直气壮道,说完,手探。入不该探的地方。
裴瑶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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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糖块定型很快,天色入黑,青竹就将外间晾晒的奶糖收入匣子里,她还没转回去,若湘匆匆来了。
姐姐,外间说国师来了。
青竹抱着糖匣子看向寝殿的方向,两位主子歇息还没起来呢。
若湘点头:那我去拒绝了。
也是不成,我去问两位主子的意思。青竹不敢随意做决定,国师不是寻常人,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去通传一声。
隔着门去问,里面传来裴瑶懒散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榻上的李乐兮捏着裴瑶下颚上的嫩肉,她来给你选驸马的。
我弄。死她就不选了。裴瑶感觉一阵困倦,但她没有去睡,而是找到自己的衣裳穿好,长发随意披散着,抱着迎枕走到外间。
李乐兮提醒她一句:穿鞋。
刚跨过殿门的百里沭听到这么一句话脚下一歪,整个人扑进殿,裴瑶吃惊:国师为何行这么大的礼数。
一见面就五体投地,有些不大好吧。
百里沭悻悻地爬了起来,目光落在裴瑶的脚上,一双莹白的小脚有些可爱,圆润的脚趾头更是涂着艳丽的颜色。她咽了咽口水,裴瑶可比楚元会玩多了,她看了一眼,淡然地走进去,太女殿下的脚有些可爱,臣挺喜欢的。
裴瑶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趾头,哒哒哒又转回内殿,冲着李乐兮问:我的鞋呢?
半晌后,裴瑶又走了出来,凝着百里沭:无耻之徒。
数日前还要毒。死她,近日又来撩拨她。
臣对殿下一片欢喜罢了。百里沭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裴瑶,如若无人走近她,眼中多了些笑容,道:殿下不信吗?
信啊,自然信。裴瑶朝着里面看了一眼,而后慢慢悠悠地凑至百里沭的眼前,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粉嫩的舌尖探出来,轻轻舔过嫣红的唇角,这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百里沭蓦地脸红了起来,下意识后退两步,而裴瑶逼近一步,大有不亲到不罢休的地步。
百里沭慌了,凝着与楚元一模一样的脸,她做不到自持,心口忽而噗通跳了起来。
国师,你的心跳加快。裴瑶温柔道,她见到了百里沭头顶上的泡泡变成黄色,动了色。欲。裴瑶摸摸她的额头,道:国师,你可比李姑娘实诚多了。
李乐兮从来不会动色。欲,与百里沭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此可见两人对她的感情,李姑娘是喜欢她,百里沭只是想睡她而已。
百里沭心虚,她知晓自己在裴瑶面前泄露了心思,她失去了先机了,也不再藏着掖着,主动道:殿下想一亲芳泽吗?
裴瑶眨眼,使出惯用的套路,眼内泅出一抹媚意,故作不解道:是芳泽吗?我以为是臭水沟呢。
殿下真可爱。百里沭故意忽略裴瑶的话,抬手捏着她的下颚,主动将自己送了过去,可爱的殿下不想放开自己吗?
百里沭,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李乐兮径直走了出来,长发及腰,如瀑布散在肩际,她冷笑着看向百里沭:剩下的一只手也不想要了?
百里沭立即松开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是殿下要亲我的。
裴瑶摇首:不是,是她先说喜欢我的,我总得给个甜头嘛。
打住,小殿下,人要脸树要皮呢,是你先勾。引臣的。百里沭叹为观止,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裴瑶这么无耻的的,她后退两步,道:臣奉陛下的旨意来给太女殿下送驸马的画像。
不,我就喜欢国师,不必选了,就选国师吧。裴瑶故意曲解百里沭的意思。
百里沭斜睨她:殿下,离间计太差了,傻子都不会信。
裴瑶看向李乐兮:你信吗?
百里沭,给你一个机会,滚出未央殿,我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李乐兮不喜同人耍嘴皮,尤其是百里沭。
百里沭将画卷递给裴瑶:这是陛下的旨意,臣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还望您莫要让臣为难。
她不管裴瑶和李乐兮之间的感情,阴阳调和才是最好的生存办法,适者生存。
裴瑶接过画卷,看了一眼,眼前一亮,拉着李姑娘:你看看,挺不错的唉。
画师技艺高超,将一丑鬼也会出九分美貌。李乐兮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又吩咐若云:将国师赶出去。
裴瑶却道:急甚,打一顿赶出去。
殿下是太女,不再是以前无所事事的太后,行事该有些分寸了。百里沭好心提醒,凝着裴瑶熟悉的眉眼,又问李乐兮:她是楚元不假,可我问你,她可还是你喜欢的那个模样?
国师吃错药了吗?李乐兮的神色忽地凝滞,将裴瑶朝后拉了两步,挡住百里沭的视线。
百里沭见她这般害怕,终于知晓她的软肋了,便道:你害怕了吗?
裴瑶愣了下,李姑娘也会害怕吗?李姑娘天不怕地不怕,还爱闹腾,会有软肋吗?
她好奇,百里沭笑意更深,道:太女殿下,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替身?裴瑶眼睛眨了眨,下意识牵着李姑娘的手,十指紧握,冲着百里沭笑了,你说的是大齐末帝楚元吗?
百里沭微有些惊讶,你知道她?
略有耳闻罢了。你们得长生,注定会与众不同,难不成长久的余生中只守着一人过日子吗?听起来是些不大好,可百年千年,一人活着,岂非孤独?
你爱的人死了,伤心百年,便是对爱人最深的爱。你不该用替身二字,只能说她有了新的感情寄托。国师,孤独百年,难不成还要孤独千年吗?
裴瑶笑着解释,情绪很平静,她松开李姑娘,走到百里沭面前:替身二字是对感情的玷污。你们不会老死,于感情而言是痛苦的,她不可能百年千年死守一段感情。
从一段悲伤中走出来,不好吗?
百里沭觉得面前的裴瑶有些傻气,这个时候还在为李乐兮解释,你和楚元长的一模一样。
裴瑶眼中闪过一阵惊讶,有多像呢?
作者有话要说: 裴瑶:你才是替身,你全家都是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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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像这个词语很微妙。
裴瑶大大咧咧成了习惯,不代表她对待事物也是这样,面对百里沭的挑拨,她表现得很平静。
一反常态。
百里沭很熟悉末帝楚元,可对裴瑶,她知之甚少。
裴瑶的平静,让百里沭有个错觉,就是:裴瑶知晓末帝的故事。
百里沭微微一笑,容貌、一模一样,除了性情以外,全像。
裴瑶唇角弯弯,乖巧甜美,朝着李姑娘看了一眼,道:我有个疑问,李姑娘与末帝相识时多大?
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其他两人蓦地发怔,尤其是李乐兮,她和末帝相识时十八岁,末帝十七岁,都是最风采的年岁。
她想了想,坦诚回道:十八岁。
裴瑶再度微笑,问百里沭:你说我是李乐兮养大的,也就是说我在襁褓中,她便认识我了,我为何还会成为末帝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