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怜她,她可不领情。
楚元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不必去管她,随着她去,爱成为受气包就当受气包。心脏撞击着胸口,剧烈的跳动让她心中难受起来,
气恨过后,楚元很快就镇定下来,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良久后走回案牍后批阅奏疏,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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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王的车马入宫与李乐兮的马车擦肩而过,他被告知是太后请李姑娘入宫说话,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
他很快就追上李乐兮,顺理成章地登上马车,与之共乘。
而李乐兮神色淡漠,看都不看他一眼。恒王不耐,伸手就去碰她,她不愿,朝着一侧躲去,恒王,你知道规矩的。
规矩?本王还想知晓你是否是完璧恒王尊贵,被她拒绝后顿觉伤了自己的颜面,说出口的话也带着恶意。
恒王更是恼恨皇帝不顾规矩召自己的妻子入宫,皇帝觊觎他的王妃,居心不良。
他承认李乐兮很美,但是,李乐兮只能是他的,不能让任何人染指。
就连皇帝都不行。
他的话让李乐兮睁大了眼睛,她觉得面前的男人变得不可理喻,不再是从前的模样,她不喜欢他,但会做好妻子的本分,而他呢?
恒王殿下,我们取消婚约吧,我给李三腾位置。
不可能,李乐兮你想抛弃本王去勾引皇帝,不可能,就算是死,你也只能做我的鬼。恒王大怒,面色阴鸷,伸手就去抓着李乐兮的手臂,将人拉至自己的面前。
他觉得自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是一种巨大的耻辱。
李乐兮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冷笑着应对,斟酌道:恒王,太后知晓这件事了,你敢对我怎么样,我就死给你看。你背叛在前,凭什么要求我就该为你守着恒王妃的位置。还有,恒王妃的位置还干净吗?与自己的亲妹妹共享,我觉得恶心。
让我嫁给你,死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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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未到,楚元就醒了,坐在龙床上不说话。
她抿起唇角,如寻常般下榻更衣,自己穿戴好才去唤南嘉,她从不会让其他人碰自己,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穿戴好后,去上朝。
李同甫今日缺席,吏部尚书替他请假,明眼人都晓得他是为昨日皇帝召见长女的事情不喜。
楚元不是泥巴捏的性子,李同甫给她甩脸色,她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当着众人的面就说道:恒王想娶自己的姨妹李三为平妻,李大人不答应,可李三都已怀孕,朕觉得有些棘手,众卿认为该如何是好?
私事拿到朝堂上来说,一时间,众说纷纭,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说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都想看恒王和李家笑话,恒王更是羞得想钻进缝隙里。
许久后,楚元开口:先帝看重李家,朕不能让先帝九泉下不明,就尊重李大人的意思,取消三人的婚约。民间有个规矩聘为妻,奔为妾,李三就不能为妻,这样,恒王纳其为妾。然而这么一来,对李家未免有些不公平,朕想着立李乐兮为后为补偿,也算给先帝的交代,众卿觉得如何。
乍听之下就是恒王做了对不起李家的事情,陛下不得不接下来烂摊子。
唯独恒王明白,皇帝就是抢夺**,他当即就反对,陛下,李家长女是先帝给臣的王妃,您这么夺娶,怕是会让先帝寒心。
兄弟三人杠上了,其他人都不敢随意说话。
楚元做了皇帝十多年,年少登基,对这位长兄的性子摸得通透,既然正面对上,她也不需留情面,直接回道:先帝可没有让你与自己的姨妹在一起珠胎暗结。楚氏仅你我兄弟三人,也无其他兄弟,朕总得给李家交代。
恒王心有不甘,质问楚元:昨夜您为何私召李乐兮入宫?
太后听闻此事心中不快,唤了李姑娘去安慰。她入宫就去见太后,你问问阖宫宫人,她可曾到过朕的殿宇。恒王,你自己做的事龌龊便罢,莫以这种心思来揣测朕。娥皇女英虽好,也需看人家姑娘愿意与否。恒王觉得朕处置不好,你便想个办法,纳李三为妾,李乐兮为王妃,你同意吗?
恒王沉默下来了,在思考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他犹豫不决。
楚元立即抓住机会,你犹豫了,可见你对李姑娘并无真心,婚事作罢。李家若同意,便送女入宫为后,散了吧。
一句散了吧,让恒王彻底失去了机会。
恒王更是无法释怀,不管不顾去后宫找太后告状。
自楚元亲政后,太后便不再管问朝堂事,避世不出,恒王去见,她也没有拒绝,让人备茶,客客气气地接见。
冬日里的茶口感总觉得不如春茶,少了些味道,恒王,你喜欢冬茶吗?
恒王还未饮上一口,正想着如何回答,太后又说道:李姑娘母亲早逝,继室纵容女儿勾。引姐夫,大齐断容不得这样的女子在,哀家欲赐死,皇帝说她怀了你的孩子。哀家思索再三,想到你三人不畏世俗眼光相爱的感情很感人,赐死李三太狠了些,不如你与李乐兮退婚,也算全了你三人的情分。
太后,臣的妻臣自己会做处置,陛下不该霸占臣妻。恒王愤恨难平,就算他不要,楚元也不该来掺和。
李乐兮是他的女人。
太后微微一笑,瞧你气的,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皇室楚家?你这么一来,玩弄青梅的感情,往后谁敢信楚家?李同甫气得不上朝,已是在替自己的女儿鸣不平。
恒王忙辩解:太后,李大人是气恨陛下黑夜召见李乐兮,并非是恼怒臣。
太后睨他:皇帝何时召见李姑娘,是哀家见的,你休要胡言乱语。好了,你既然喜欢人家,就给人家名分,侧妃的名分该知足了,若不是怀着你的骨肉,哀家必会赐死。
恒王脑袋嗡嗡响,太后是偏袒皇帝,他不服气,您不公,你偏袒陛下。
恒王说笑了,陛下是哀家亲生的,哀家自然心疼,难不成还去心疼旁人吗?行了,自己睡了人家妹妹之前怎么不想想人家是什么反应。太后的笑意骤然凝滞,不再是和颜悦色。
恒王自知失言,不敢再留下,灰溜溜地出宫,他不想就这么罢休,而是去找李同甫。
李家同时接到两道旨意,一道退婚,一道赐婚,满府的人不明就里,恒王闯进来了。
恒王手中握着剑,满面阴冷,拔剑指着李同甫:一女不侍三夫,李乐兮现在就该自尽证明自己的贞节。
李夫人眼睛发疼,心里嫉妒得要命,附和道:李家没有浪。荡的女儿,殿下说得极是,大人,您说句话。
圣旨已下,她是皇后了,我们都无权处置她。李同甫迎上恒王嫉恨的眸色,他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来掺和一脚,让李家陷入两难中,弟霸兄妻,让人不耻。
皇帝任性,绝非仁君,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恒王不肯罢休,大人是她的父亲,养她如今,你有权处置。
李同甫不吭声,李夫人急得团团转,急忙去他袖口,李郎,这样的女儿,李家不能留。
殿下,李家的女儿李家自己处置,拿开您的剑,明年正月十四,便是李家女儿入宫为后之日。李同甫拒绝了。
恒王气得浑身发抖,砸了剑,转身离去,既然这般,本王娶不得李家的女儿。
李夫人闻言后,登时就晕了过去,她的女儿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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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四,帝大婚。
龙凤烛火异常明亮,满室猩红,红毯铺地,遍处喜色,宫娥站在殿门口说笑,细细聆听帝后说话。
楚元踏进殿里后就不发一词,也不去见皇后,冷冷地说一句:你若不打朕,朕或许不会娶你。
李乐兮抬眸,看向烛火下的少年人,皇帝是不是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 楚元:我没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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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发现
殿内静悄悄的,无人说话,殿外大胆的宫人都静静守着,希望听到帝后的三言两语,等了许久都没有声音。
南嘉将他们赶走了,自己贴着门听了听,没有人说话。
她好奇今夜会不会洞房。
殿内的李乐兮端庄,坐姿不曾改变过,除了方才一眼外,再也不肯去看皇帝,她被人诟病,井无心思当这个皇后。
楚元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皇后不懂侍寝吗?
臣女不懂。李乐兮低低应了一声,她确实不懂,无人教她。按理来说,大婚前宫里会派人来教她,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许是这个皇后名不正言不顺,无人在意。
楚元怔住,走过去,伸手捏着她的下颚,怒气满面:你很委屈?
臣女不委屈。李乐兮被迫抬首对上楚元的眼眸,心里委屈之际,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眼前,李家等同放弃她这个女儿了。她看着楚元清丽的容貌,不觉颤栗,咬牙硬着开口:陛下想要如何做?
你不懂侍寝,朕教你。楚元凝视着她眼中的泪水,盈盈水色,落花之美,她笑了笑,心情愉悦,不生气了。
她在皇后身边坐下,主动给对方拆下发髻,她知晓女儿家发簪如何拆,自己动手,没有让皇后感到不适。她很认真,轻轻碰耳环,是对东珠做的,她亲自挑了很久。
她的眼光很好,皇后戴着,确实很好看。
她轻轻呼出气:皇后。
长发散了下来,遮挡住雪白的脖子,楚元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因为,李乐兮脸红了。
楚元井没有见过脸皮这么薄的女子,她井未做什么,不过是拆下发髻罢了,倘若真做了些什么,那岂不是无法见人了。
怀着逗弄的心思,楚元伸手去碰她的耳朵,慢慢地从耳朵处滑下来,顺着她的侧脸,碰到她的唇角。
李乐兮倏而站了起来,推开她,陛下、自重。
楚元发现了她的反常,忽而有了研究的意味,命令道:坐下,朕还未让你躺下呢。
李乐兮浑身发抖,脖子都跟着红了,羞于启齿。楚元伸手,拉着她坐下,揪着她的耳朵,姐姐为何如此害羞?
姐姐的称呼让李乐兮浑身的颤栗轻止,她不自信地看着面前的年少帝王,恍惚间,她看到了阿初。
不过阿初是个有趣的小姑娘,不是厌恶的帝王,她转过身子去,不愿面对。
然而她侧身,楚元又将她拉了回来,强迫她面对自己,朕是你的夫君了。
李乐兮压根不理睬她,恨不得捂上自己的眼睛。楚元的手轻轻落在她的眉眼处,轻轻描绘着昳丽风华,她极为不配合,脸色通红,贝齿压着下唇,很想离开。
在轻微的触碰中,她坐立难安,甚至能感觉到楚元掌心的茧子,有些磨人。她索性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她强忍着自己不离开,知道唇角上碰到微凉。
李乐兮遽然睁开眼睛,对上楚元清湛的眼眸,一股羞耻心涌上心口,她再度伸手。
这回手刚抬起,楚元就攥住她的手,蛮狠地将她推倒在榻上,朕是皇帝,不是你的婢女,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朕,你眼里可有规矩在?
那回的李乐兮明明分外温柔,举手投足都是难得可见的柔色,一月多不见,怎地变成了蛮不讲理的样子。
楚元丧气,凝着李乐兮的神色都有几分戾气,道:你很喜欢打人吗?
李乐兮气息不匀,方才下意识就伸手,如今,她后悔了。她知晓自己卑微入泥土,没有能力反抗,自怨自艾道:陛下,可曾记得多年前,陛下唤的一声阿嫂。
别岔开话题,朕就问你是不是很喜欢打人?楚元骄傲,一而再被打,让她自尊心受伤,她冷笑一声:你打朕,朕自然该打回去。
李乐兮骤然坐起身来,微微颤抖,陛下要做什么?
怕了?楚元趁机握住的她的双手,寻了绳子绑住,眯眼一笑,对外唤道:南嘉,寻把戒尺来。
言罢,她让李乐兮摊开掌心,自己拿手指戳了戳她白嫩的掌心,道:挨过打吗?
没有。李乐兮怕痒,将双手紧握起来,往后缩了缩,警惕道:对不起、我不该动手的。
说话的间隙里,神色染着羞涩。楚元觉得有趣,心中起了逗弄的心思,姐姐,你怎么那么容易脸红啊?
李乐兮不愿与她对视,垂眸不语。
南嘉捧了戒尺来,抬头看了一眼,瞧见皇后被绑着,顿时瞪大了眼睛,忙悄悄劝陛下:李姑娘胆子小,您好歹哄哄啊,作何打人家。
楚元不满:她先打朕的!
南嘉哂笑,默默退出去。打吧打吧,打了自己心疼。
楚元抿起嘴,隐晦笑着,转身之际,笑容全无,她坐了下来,睨着李乐兮。
李乐兮这才正面打量着面对的少年帝王,有些似曾相识,她想了想,自己的皇帝在先帝驾崩之际见过,再无交集的。不知这股熟悉感从哪里来的,她看向楚元,青涩的面容上带着些许不合年龄的威仪。
楚元相貌远胜恒王,貌美不说,他的神态举止都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李乐兮这才意识到皇帝的美色少有,绍都城内怕是很难找出这么俊美的小郎君。
李乐兮见过太后,也感知出楚元的美貌来自于太后,明明是男儿,却带着女子家的柔美,恍惚一瞬间,她有个荒唐的心思:皇帝若穿裙裳,必然也会惊艳四方。
荒唐的心思想过之后,她就瞧着楚元走了过来,她识趣地伸出双手。
楚元拿戒尺敲着她的脑袋,用最和善的神色坐着最蛮狠的事情,戒尺敲得李乐兮闭着眼睛,姐姐,亲一亲朕,朕便既往不咎。
李乐兮瞪大了眼睛,陛下她说不出口了,陛下真的恬不知耻。
楚元在她眼里看到自己,不满道:姐姐真的好绝情呢。
话意刚说完,她捏着对方的一双手,戒尺敲敲左手,敲敲右手,打哪只手好。
李乐兮畏惧,不知少年帝王在玩些什么,她努力调整呼吸,看向面前执起戒尺的少年帝王,觉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