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初唇角动了动,声音却是更柔了几分,“真的?”
昭昭抬眸瞅了瞅他,还未说话,便霍然觉得双脚离地,却是被他抱了起来。
小姑娘猝不及防,一声娇呼……
夜幕初降,窗外树影婆娑。圆月露出了娇容,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安可盈站在院中等的焦躁,那俩人进去这么久,什么话说不完。安可盈直觉那个狐媚子必有阴谋,正气着,这时,只听那屋中“哗”一声,听起来却是什么瓷器摔碎了的声音。
安可盈乍时没反应过来,但下一顺,脸便刷地一下子红了,与此同时一股怒火腾然而起。果然,不时,屋中便响起了那小姑娘的哭声。
“矫情!”
那安可盈简直要气疯了,红着眼圈转身就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偏房中的动静方才彻底停了下来。
小昭昭缩在被中,梨花带雨,小脸上花里胡哨的,抽泣了几声,然后便不知怎么睡着了。
那魏临初躺在她身旁,薄唇轻抿,闭着眼眸,此时却是想起了九日前,他刚到江都那日,在薛府院中看到的那只风筝。
无它,只是那风筝上有个“福”字。
耳中徘徊着那少女适才的断断续续的哭声,眼前是她那狐狸精般,又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很美,真的是极美。
入睡之前,他仿佛又听到了她刚才的声音。
“殿下,疼。”
曾几何时,一样的娇颜,一样的哭声。
那美人娇娇地哭,道着,“皇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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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昭昭早早地便被送了回去。
丫鬟过来收拾偏房,太子昨日宠幸了她,此时这水榭中上下也是都知道了。
小太监多福进了院子时,瞧见丫鬟们在收拾,过去看了一眼,也叮嘱了几声,太子的喜好,别摆错了东西。
丫鬟们都连连点头。
这要出去之时,随眼一瞥,但见那桌上有张白纸,多福也是好奇,便去拿起来瞅了一眼。
搭眼儿这么一看,小太监笑出了声,心道:“太子什么时候还跑偏房写字来了?这‘随便’又是何意?”
第13章
翌日,到了中午,昭昭还是觉得昏昏的。
今晨很早她便被送了回来。
魏临初起身她就醒了。不是自然地醒来,却是惊醒。
昭昭未做噩梦,一夜睡得很沉,也很好,但早上听到身边男人起来的声音,她就惊醒了过来。
那男人背立在床边穿衣,听闻她的动静,侧头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动,那眼神,冷傲中带着几分嫌弃,昭昭到现在还记得。
想到此,美人榻上的小美人便是一哆嗦。
这一抖正好让身旁给她剥着荔枝的珠儿看到了。
丫鬟急着问:“姑娘,冷了么?奴婢去关窗。”
“没,不必。”
她不冷,是吓的。
眼下,她是回想起那个男人就哆嗦。
这时,昨夜的画面又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他把她抱到了那案几上……
昭昭只消稍微想哪怕是那么一点点,也是面红耳赤的,甚至双腿发软,好似都不会动了。
回神儿过来,她使劲儿地摇了摇头,把手中的那颗荔枝一下子塞进了口中,真是最好永远也不要再记起来了才好。
这时动了动身子,突然又感到了下边火辣辣地疼。不管怎样,她也算是如愿成了太子的女人,心下倒是安稳了许多,只是那男人显然是不大喜欢她。
但眼下昭昭便也姑且不管了,总归跟了太子肯定是比跟了那庞晟强得多。她可以摆脱薛家;可以依仗这层光芒保护姐姐;而且最最起码,太子长的还好。
想到此,昭昭的脸又红了,不过不得不说还算是挺满意,如此好吃好喝好住地过日子,没准还能攒下些钱,可不是真的蛮好的。
昭昭想着,这榻上也是舒服,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醒来后已经到了下午,她闲着无聊,理了理妆容,决定出去走走。
这兰亭水榭的景色自是极好的。
院与院甬路相连,山石点缀,亭台楼阁玲珑精致,亦是花园锦簇,葱郁葱茏,更有一湾清澈碧湖,其上飞桥相接,晨雾之时,看起来还颇有几分仙境之感。
昭昭平日里最喜站那桥上看水中的鲤鱼戏水。这时出来,沿途便是朝着那玉湖去了,但走了两步,前一夜,那人弄得实在是太狠,她却是又觉得疼了。
小姑娘脚步微微一滞,丫鬟珠儿颇是紧张,“姑娘,怎么了?”
昭昭急忙摇了摇头,“没事。”
这等事,她如何能好意思与人说呢。
但眼见着就要到了,远远地却见那桥上有人,定睛一看,还不是一个,却是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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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临初下午回来的很早,左右这日无事,沿途便停在了这桥上,看看风景。
他站了那没一会儿便听见了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临近了,男人微微侧头,只见来人正是那安可盈。
魏临初扫了人一眼,就转回了视线。
“什么事?”
这安可盈昨夜急火攻心,烧了一宿,却是今日中午才退下烧去,也正是这场病让她没被送走。
安可盈一直叫人打探着太子回来的消息,是以太子刚一进了兰亭水榭,她便从房中迎了过来。
什么事?安可盈没事,说是没事,但这事又是大了。
自一年前,太子无故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就没进过女人的房,自然也没让哪个女人进过他的房。
但是昨晚……
安可盈亲耳听到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
昨天白日里,安可盈便打听了昭昭的出身,今日又是派出了人,打听了个明明白白,知道了她是商户薛家送给郡尉庞晟的妾,更是听说这苏婉婉把薛家的老少男人们勾了个遍了。
这话到不是那薛老夫人传出来的,不过自是有那嘴碎的人。
薛老夫人与不少有富贵人家的夫人走的都很近。有时几人一起聚在薛家打牌,实则见过昭昭的人还真是不少。自然也有人看见过那薛家的男人见了这小姑娘都直眼儿地走不动道的事儿。
这捕风捉影地一说,便什么话都有了。
想到此,安可盈就觉得委屈。
这是一个什么货色啊!
“殿下,那苏昭昭出身卑贱,本是个乡下的,名声也不好,据说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原那薛家的男人都被她勾了个遍了。她……”
那安可盈含着泪,越说越气,越说越憋屈。
她就想直接说她不干净。
但在太子面前自然是又没说,毕竟太子昨日已经宠幸过她了。
安可盈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个处子之身。
但要她说,她是不信她能是。
“殿下不会要带她回京城吧?”
那魏临初冷冷淡淡地转了头,很是不耐,“孤瞧着你比太子妃管的还多,若不然孤休了太子妃,让你做如何?”
“唔,殿下……”
那安可盈当然想做太子妃,但当然也知道太子这不是什么好话,一时间,心口“咚咚”跳,害怕是自然的。
魏临初刚说完话,眸子微微一抬便看见了桥侧下方,远处有个娇滴滴的小人儿正翘脚朝这边张望着。
男人手指动了动,半分声色也未动,但再接着那负在身后的大手便很自然地揽住了安可盈的细腰,语气也变了一些,“你刚才说什么?”
安可盈当然没想到,顿时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嘴唇颤动,欢喜地几近说不出话来。
她笑着,声音更娇。
“妾身说,说殿下会带那苏昭昭回京么?”
“看心情。”
男人轻描淡写,而后又转了头,望向了那波光粼粼的水面。
他的手并未拿开。那安可盈顿时红了脸,小心地往人身边儿凑了凑,激动不已,但刚要娇滴滴地再说什么,却还没等张口,那男人的手却是又拿了开,再接着竟是一言也没发地走了。
安可盈一脸茫然,但也激动依旧。
太子向来如此,就是一年前也是个冷漠之人,安可盈可谓见怪不怪了。这时想起太子适才说的那句让她做太子妃的话,突然觉得好像也不全是讥讽似的。
现在朝上谁人都知,皇上无心理会朝政,瞧着却是有意要退位为太上皇颐养天年。安可盈的父亲和哥哥更是关起门来在家断言:不出半年,这天下就是太子的了。
那如果她要是真能当太子妃,来日便是大燕的皇后啊,安可盈想到这儿,蓦然更是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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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本想去看看鲤鱼,这走到附近了,突然发现桥上有人。她翘起了小脚定睛再看,倒抽一口冷气,只见那人正是太子与安可盈。
太子还搂着安可盈的腰,两人看起来很是暧昧,一起赏景,气氛也是极好。
昭昭自是不敢上去打扰,再说她此时看到了魏临初心中就跟打鼓了似的,不仅如此,那张小脸儿也是烧着了一般,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