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黑魔王这样问……
魔药大师在心底嗤笑了一声。阿不思,你的计划……要失败了,你的死,甚至不能博得他对我的信任。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进食,木然得如同机器。
“Lord为什么要下诅咒?”坐在席末的潘西好奇地问道。初出茅庐野心勃勃的女孩被父母、男友惯坏了,追随的黑魔王也赏识她,她在这个连名字都说不得的人面前开始逐渐放松,如同小女孩一般叽叽喳喳地好奇。
小马尔福还没来得及呵斥,主位上的黑魔王已经回答,似乎心情很好:“前几年,霍格沃茨里不是还有传说吗?”
斯内普一惊。前几年的传说,黑魔王都能了解的清楚?
伏地魔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他的下属身上移开,似笑非笑:“传说因为邓布利多拒绝了我的在霍格沃茨任教的申请,所以我才下的诅咒。”
“那传说是真的吗?”初涉世事的小女孩总是有一身天真完美的肌肤。
俊美的魔王笑了笑:“谁知道呢。”
汤姆·里德尔讨厌做梦,Lord Voldmort更讨厌做梦。
不论是成为魔王之前还是之后,掠夺、霸道的本性让他对超出他控制力的梦境格外厌恶。
而如今,他对梦境已经深恶痛疾。
自从灵魂逐渐补全,被封印的情绪尽数回归,大脑里储存的记忆开始活跃翻滚,一次又一次暴露出他记忆的空白和缺失,一次又一次提醒他他那茫然的、致命的弱点。
比如现在。
光怪陆离的画面,如同蜘蛛的视角,弧状网状地分布,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头晕。
“……我错了,你别走。”
一个声音这样说,愤怒、惶恐、绝望……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让许久没感受过负面情绪的魔王有些眩晕。
留下来,留下来!
脑子里满满的全是这几个字,旋转着,叫嚣着,多余的情绪甚至能突破他的眼眶。
“留下来不好吗?你不喜欢教黑魔法防御术吗?”
梦里的他这样问着,暴虐的情绪波动让他的声音颤抖不稳,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却还是强忍着披上已经遮不出的伪装。
应该有人回答,可是却没有人回答。如同故事中硬生生被抹去了一个角色一样,他一个人在演独角戏,突兀地可怕。
“留下来……”他这样说着,声音沙哑,发出的气流声就像用蛇语一样阴森得可怕,“你要一直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终于是忍不住了,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得发黑,就像血液流动而后逐渐凝固成黑色。
十七八岁上下的汤姆·里德尔恶狠狠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发出最阴森的诅咒:
“否则……除了你,所有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不得善终!”
魔王猛然睁开眼睛,回归他所统治的现实于黑暗中。
大脑还嗡嗡作响。
隔绝、压抑、封闭了十几年的情绪突然冲击,纵使强大如他也无法适应。
眼前一阵又一阵的黑斑,连接着太阳穴的神经也隐隐绞痛。
魔王眯起眼睛,两三秒后才压制下那种不清醒的状态,梦境中混乱的语言开始自动排序、组合,排列出触目惊心的命令和诅咒。
留下来。否则,所有人,不得善终!
1945年3月。傲罗办公室。
“队长,德国那边还没消停。”阿尔维斯皱着眉,翻看着刚刚送达的文件夹,走进乔恩的办公室,“D7234,那个穿黑色斗篷的组织,有消息说他们几乎吞并了德国黑魔王的旧部。”
“怎么可能。”乔恩眉毛都不抬一下,埋头伏在工作台上,利落的短发让女子看上去格外干练,“德国黑魔王也不至于这么不济,连所有部下都倒戈。一些小喽啰而已,不用太担心。”
阿尔维斯愣了愣,然后乐天派地笑开了:“也是,反正也在德国,跟我们隔着海峡呢。”
“对了,”乔恩叫住打算转身出去的阿尔维斯,“还没查到D7234后面的人是谁?”
阿尔维斯耸了耸肩:“具体的什么都没查到,无关紧要的到是有。”
“等等,我找找,”阿尔维斯将手上的文件翻得哗哗作响,“哦,叫……伏地魔,一听知道不是真名。”
纵然睿智如乔恩,也无法预知这个名字会给英国巫师界带来多少毁灭性的灾难。
她也只是思索了一下,而后舒展眉头:“代号而已。”
若是哈利在此,也许会将对那个团体的封杀提上日程,延长那孩子羽翼成熟的时间。
可惜,他不在。
是偶然、意外?还是被什么暗中操作?
纳博科夫在《微暗的火》中这样写道,“时间是一座球形的监狱”,而众生便是困于监牢里的囚徒,谁也不能逃离命运的阴影。
所有人,不管来自未来、过去,还是本身存在在这个时代,无一例外。
此时,距离1946年12月31日,汤姆二十岁生日,只有21个月,4.2天。
☆、1945年2月5月
蜘蛛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
盘踞在蛛网之中,蛛丝所涉及到的范围内全然在这种生物的啮齿边,而后掌控着所有的动静,残忍果决伺机而动,将蛛网无限延伸,直至完全覆盖这个世界。
若说汤姆·里德尔拥有天使长般的五官,那他同时也拥有蜘蛛般的特性。
他像蜘蛛一样开始行动了。狰狞的肢节挥舞着,蛛丝在所有人都毫无戒备的时候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
1945年2月。
“看!《预言家日报》的头条!”
“梅林啊,这是怎么回事?……上百只摄魂怪突然死亡?”
所有人都很费解——摄魂怪会死亡?就算是守护神咒,也仅仅只能驱逐裂解摄魂怪。它们不用吃、不用喝,没有实体,感觉不到疼痛,以吸取人类的负面情绪为乐,它们……会死亡?
坐在汤姆身旁的西格纳斯戳着盘子里的蛋糕,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学生会主席:“那阿兹卡班怎么办!里面的犯人会不会逃出来?”
优秀卓越的学生会主席始终笑着,却莫名让西格纳斯觉得有些渗人。
汤姆抬眼看向布莱克,嘴角咧得更大:“西格纳斯,你应该高兴啊。你们布莱克……不是有几个呆在里面吗?”
西格纳斯一震,猛然抬头,对上好友那双黑黝黝的眼睛,脊背一凉。
为什么他会知道!对于布莱克家族来说,一旦做出有辱家族名声的事,立即对外界封杀一切消息,并且从族谱上除名。而那些进了阿兹卡班的,年代久远,也逐渐被淡忘。而这个没有丝毫背景的里德尔,如何得知?
马尔福告诉他的?不,恐怕连马尔福自己都不知道。
他的“好友”又突然轻笑了一声,让西格纳斯从浑身紧绷的状态中调整过来。清俊优雅的学生会主席站起身,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似乎连眸底都带上了笑意:“开个玩笑而已,何必那么紧张?”
西格纳斯看着里德尔离开大厅,只觉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