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新回到宿舍洗了个澡,食堂已经过了吃饭时间。祁新看下表,快两点了,随便塞了几口面包,又吃了两片胃药,穿上白大褂就去了诊室。
医生的工作非常忙碌,特别是公立医院,尤其是像仁理这种国内权威的顶级医院。很多时候医生都是连轴转的,一天不下手术台简直是家常便饭。
所以外科医生大多胃不好,祁新就是其中一个。
半天门诊下来,祁新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下午五点下班,快六点了,祁新还在诊室给病人看结果,扫了一眼电脑系统,还有一个号没有叫到,祁新按了呼叫按钮,最后一个病人走进诊室。
“您哪里不舒服?”祁新惯性的问了一句,眼睛还盯着电脑,把上个病人的病例书写完整。
“祁医生,我心跳好快。”病人坐下来。
“好,我先听听。”祁新将听诊器放进耳朵里,转过头去看这位病人,突然眼神一滞,这不是前几天看急诊的小孩吗。一头蜜棕色的头发,在阳台的照耀下更加显眼。
祁新每天要见几十个病人,他就算记性再好,也不是所有人都记得住。但这小孩实在让人记忆犹新,他叫什么来着?祁新转头又看了眼电脑,对,叫肖沫。
“医生,还听吗?”肖沫问道,“我是不是穿的太多了,需要我脱衣服吗?还是,你把手伸进来?”
今天,为了来看诊,肖沫特意真空穿了一件大圆领蓝色长绒毛衣。
祁新嘴里咬着牙,面上不好发怒,说道:“不用,我伸进去。”
这小孩当真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撩人的?这撩人撩到门诊来了,还撩到他这个老流氓身上了。
祁新想,要不是穿着这身白大褂,要不是在我的诊室里,就你这个嘚瑟劲儿,不是被老子打一顿,就是被老子干一顿。
“有点凉啊。”祁新站起来,走到肖沫身后,将听诊器从领口伸了进去。
确实很凉,听诊器凉,祁新的手更凉,肖沫条件反射的叫了一声。
“别叫,我听不清了。”祁新说道。
“为什么医生护士的手都那么凉呢?”肖沫抬眼望着祁新,“我妈是护士,我印象里她的手也很凉。”
“医生听诊的时候别说话。”祁新尽量让自己保持一颗平常心,对,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对病人要有耐心,要温柔。
听完诊,祁新坐回位置上,按例询问病情和病程。
祁新问:“感觉心脏难受多久了?”
肖沫说:“半个月,啊,不对,一个月,恩,你就写一个月吧。”
祁新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气,从丹田汇聚,一直向上升,现在压在胸口不动弹。
医学知识告诉他,这股气,叫生气。
祁新又问:“平时睡眠好吗?熬夜多吗?”
肖沫说:“年轻人哪有不熬夜的呀,我都是早上四点睡,中午十二点准时起床,每天睡足八小时,这样算睡眠好还是不好?”
祁新停下打字的手,对肖沫说:“这位先生,您这种情况可以去看心内科,他们的专业更适合您的情况,我这边是心胸外科。”
“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看心脏吗?”肖沫开始耍无赖,“你们医生也会把病人当皮球一样,挨个科室踢吗?你们医院的号有多难挂,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让我转科室,我半个月都挂不上号,我要是这半个月有了什么问题,谁负责啊?”
祁新看了下时间,心电室早就下班了,对肖沫说道:“你躺床上,我给你做个心电图。”
“好。”肖沫雀跃的跳上诊床,好像特别期待这一刻,把自己的衣服掀了起来。
肖沫不止脸白,身上也白,胸前的两点,由于冷空气入侵,挺立了起来,祁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吸传感器的时候,祁新的小手指不小心擦过肖沫的胸口,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四个字:肌如凝脂。
“好了,下来吧。”祁新拿着心电图纸仔细看着,“问题不大,回去多喝水,多吃果蔬,别熬夜,你年轻,很快可以自我调节过来的。”
肖沫跟着祁新走回办公桌旁:“祁医生,我真的是好难受啊,特别是晚上,总觉得喘不上气。我一个人住,要是真有点什么,都没人帮我打120,我好害怕。”
肖沫可怜巴巴的望着祁新,拉拉祁新的袖口,又说道:“祁医生,我有心脏病,先天的,你不能给我做个心电图就了事了,心电图只能监测到那一时刻的心率,这个我懂。”
祁新心里吐槽,先心个屁,你那心脏健康的都可以跑马拉松了。
祁新把胳膊从肖沫手中抽出来:“好,我给你开一些检查,你明天一早空腹来做,9点前抽血,下午就能出结果。”
“要抽血啊?”肖沫有点为难,“可我晕血啊。”
肖沫表情黯淡下来,低头陷入了沉思。
祁新心里再次吐槽:是不是还要我拿糖哄你抽血啊?来,小朋友,乖乖抽血,这个棒棒糖哥哥就送给你哦。
“好吧,你要我的血,我就给你。”肖沫像是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坚定的点点头。
然后又想到什么,问道:“祁医生,你明天也不出诊,我找谁看结果?你可别随便找个医生打发我呦。”
祁新心里怒吼,这小孩是把我的出诊表都背下来了吗?这是打算可我一个人祸祸了?
“我后天上午出诊,你来找我。”祁新说。
“临时预约挂不到你的号。”肖沫又伸出手,这次用手指戳了戳祁新的手腕,“你现在就给我加个号。”
祁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沿着弧度又向上瞟了一眼肖沫。肖沫十分自然的收回手,冲着祁新天真无邪的笑着。
祁新从抽屉里拿了张加号卡,盖上自己的印章,伸手递给肖沫:“这个你拿着,后天上午直接去窗口挂号就行了。”
肖沫把卡片放进衣服口袋里:“那谢谢祁医生了。”
“好,再见。”
啊啊啊,这小孩可算滚蛋了。
祁新对着电脑写病历,想着终于可以下班了,饿死老子了。
肖沫刚走出诊室,突然又折回来,弯腰凑近祁新。
祁新条件反射的往后躲了一下,皱着眉看他:“还有事?”
肖沫在祁新脖颈处闻了闻:“优优牌的草莓沐浴露,祁医生,很念旧啊,这么老又小众的牌子您还在用,很多超市都买不到了。我家里有囤货,下次带给你呀。”
肖沫邪魅一笑,走出了诊室。
妈的,你这个作死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