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只崽崽

    “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他,就是在那场浩劫里,他留给了我一句话,可我却连他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戈雁声在逐渐偏离的明媚阳光里,阴郁到几乎发霉。
    混元斧又一次被召唤了出来,斧柄末端原本坠着的那个小挂绳,早就在漫长的时光里腐蚀掉了。但那个景致的手柄,却依旧颜色明艳,上面细腻的纹理与数千年前一模一样,只不过因为戈雁声摩挲的多了,更添了几分温润——一如白泽的性格。
    “他唯一留给我的,只有这个角。”戈雁声泄气的坐了起来,粗略的环顾了一下万魂斋前台的这一亩三分地,“和这一大堆的破事。”
    白若尘呆呆的听完了这个故事。他学习很好,小的时候看完了福利院里所有的书,没有任何一本书上提到过白泽这件事,就连《山海经》里,都没有白泽这个神兽的身影。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颛顼、伏羲和戈雁声。那些被救了的人类,那些被保护了的神兽,没有一个人知道,是因为白泽,他们才活到了今天。白泽在历史上几乎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但他的功绩,却永远无法被磨灭。
    戈雁声微微后仰,懒懒的把手支在身后:“白若尘,你说,这是爱吗?”
    白若尘嘴唇几次开合,却只能无力的说:“我不知道……这些知识,老师没讲过……”
    “算了不想了。”戈大爷这么几千岁了什么都看的很开,“精怪图收起来,走,晌午了,去接小丫头回家。”
    等白若尘他们到了地方之后,就看到小丫头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无常揣着手站在她后面,看起来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许是戈雁声照顾到了,小丫头看起来比白若尘想象中的好得多,李清梦蹦蹦跳跳的窜到了白若尘的怀里,把白若尘也给逗乐了。
    无常站在二人的身后,微微点头笑了一下,戈雁声看着他那一脸的嘚瑟跟一只偷了腥的猫一样,顿时什么都知道了。
    白若尘把高兴的小丫头接回到了店里,把脸擦擦干净,他自然没有女生的衣服,但他特地买了一对儿好看的头绳,给小姑娘扎了上去,还绑了两个羊角辫,这才召唤出了精怪图,李清梦瞅准时机,踮起脚飞速的在白若尘脸上啵了一下,然后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般,飞到了屋子中间站好。
    白若尘纵容的笑了笑,又一次翻开了这本承载了太多的书。小丫头站在翻飞的纸业里,冲白若尘甜甜的笑了。一阵白光过后,一尾小鱼懵懂的浮在空气里。
    它浑身都是红色,背鳍和尾鳍特别长,尾巴像是放在水里的丝绒,舒展的飘在空气里。等白光散去,小鱼就这么直直的落了下去。
    “哎哎哎!!”白若尘赶忙冲上前去,一脸懵逼的抱住了这个差点摔在地上的小东西,“水水!我的天她怎么是条鱼啊!”
    戈雁声抱着胳膊站在后面,好整以暇的看着手忙脚乱的白若尘,没办法,他看热闹的可是不嫌弃事儿大。
    可很快,事儿就找上门了,白若尘一把将鱼塞到了戈雁声怀里:“帮我看着,我去找水!”
    戈雁声看着翻箱倒柜的白若尘,不忍心告诉他,这小东西是神兽,早就可以脱离水生活了。但或许是白若尘火烧眉毛的样子太有趣,戈雁声轻轻的对那条小鱼说:“嘘——别让他知道。”
    白若尘终于收拾停当了,他找来了一个大盆,注满水后把那条小鱼放了进去,那小东西愉快的吐了一个泡泡,然后嘹亮的来了一嗓子:“哥哥!”
    “哎呦我去。”白若尘一脸的绝望,“宝贝你是不是喝了假的孟婆汤……你怎么还想着你哥?”
    戈雁声翻了个大白眼,本来忍不住想损白若尘几句,可回神一想,是自己的员工培训不到位,只能把气憋回去,自己背锅:“鮯鮯(ge)鱼,小神兽,没啥特殊的技能点,就是特别擅长叫哥哥,见着个女的也只会喊哥哥。”
    白若尘:……
    鮯鮯鱼的尾巴泡在水里,像极了开屏的红孔雀,白若尘开心的逗弄着它,却发现戈雁声的表情不太对。
    白若尘把临时鱼缸放到了台子上,问自己的老板:“怎么了?”
    戈雁声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吞吞吐吐的表示:“那什么……咳咳,你找的这个盆,是我的洗脚盆……”
    白若尘最后怀着同归于尽的心情跟戈雁声干了一架,然后跑出去买了个大鱼缸。
    大概十天后,白若尘又回了福利院,问了问林秋芳的近况之后,就开始等应宽放学。
    因为戈雁声做的那一场“法事”,福利院的人只记得李清梦被领养走了,其余的一概不知。唯一一个知情人,就是现在越发阴鸷的应宽。
    林秋芳也是长吁短叹,说着这个孩子的变化太大,成绩也落得厉害。白若尘听着,摩挲着手机壳,小声的在心里念了一句:清梦啊,救救你的哥哥吧……
    “我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书包太沉了,应宽的背弓的厉害,他把书包随便的扔在了桌子上,看也不看系着围裙忙碌的生活老师,“晚饭我不想吃,我出去吹吹风。”
    “应宽啊。”林秋芳喊了他一声,“你看看谁来了。”
    应宽抬头,有几分愕然的看着白若尘。白若尘揉了揉他汗津津的脑袋:“走,我陪你一起去吹风。”
    宿舍外,残阳下,应宽抱着白若尘的手机看的出神。上面正在放着一小段视频,一尾小鱼在鱼缸里灵动的游动着。应宽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只要看着这尾小鱼,就会觉得打心眼里的放松。
    视频放完了,应宽把手机还了回去:“这是什么鱼?”
    “想知道?”白若尘难得这么恶劣,“可我就不告诉你。”
    应宽彻底傻了,这个人真的好幼稚……
    “你自己好好上学,等长大了查一下不就知道了。”白若尘把口袋里一直藏着的面包拿了出来,“这个世界上有的是美好新奇的事物,清梦已经走了,你代替她,好好看一看吧。”
    应宽看着这个面包,突然就哭了出来,他拆开面包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把眼泪也吃了下去。应宽终于明白了。自己要带着妹妹的那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白若尘打算回去拿杯水,看这孩子的吃相,不一会儿就要噎住了。就在他起身时,突然发现了什么。
    因为他们坐的这个位置特殊,所以白若尘一眼就能看到当时出事的那个卫生间。卫生间里的镜子已经被换掉了,但在刚刚那一瞬间,白若尘又看到了镜子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可等他揉了揉眼再看时,又变成了一面正常的镜子。
    奇怪……是我眼花了吗……
    白若尘嘱咐了应宽一句慢点吃,也没当回事,就走了。所以他没看见,在那个卫生间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黑影慢慢的滑了出来,然后消失在了落日的余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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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嘤嘤(没啥事我就是想嘤嘤嘤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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