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堂主,我怎么听说你下令弟子大比延期举行了?事情都安排好了,你突然变卦是什么意思?”
这日午后,沈醉正坐在内一堂的议事所里喝茶,薛醒、周文二人等不及通传,急急忙忙冲进来便说道:“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教主和长老苦心谋划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机会。要是办砸了,谁担当得起?”
沈醉对他们的质问视若无睹,端坐不动,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后始才哼道:“谁给你们的胆子这样跟我说话?规矩都不懂了吗?”
周文冷冷道:“我知道你是教主座下大弟子,可若是搞砸了差事,教主也保不了你。”
沈醉瞥了他一眼,满脸不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自己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别把手伸太长了。”
“你……”周文怒不可遏,薛醒忙打圆场:“好了,都少说两句,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误了教主大事,我们全都活不成。沈堂主,到底为何要延期举办弟子大比?你总该提前知会兄弟们一声。”
沈醉对待薛醒倒是和颜悦色,压低了声音问道:“昨晚问羽杭和连湛回来了,你们知道吗?”
薛醒点头:“听说了,难道是他们要求延期?”
沈醉点头,随即又摇头:“昨晚他们回来后不久,我就接到教主传信,那姚惊鸿去了玄教总坛。”
“总坛圣地?这么说总坛已经暴露了?”薛醒大吃一惊,周文连忙询问:“那教主与长老可安好?总坛是我教圣地,若是被毁……”
沈醉淡淡道:“教主与长老都还安好,你们不必担心。我教这么多年基业,也不会因为损失了一个总坛就活不下去。”
周文讪讪道:“沈堂主说得对,小弟也是挂念教主长老安危,一时着急了。”
薛醒急道:“那这跟大比延期又有什么关系,总不会是教主的意思吧?”
沈醉点头:“正是教主的意思,弟子大比是绝情谷一年一度的盛况,姚惊鸿若不在,岂不是可惜了?”
周文一时喜笑颜开:“教主说的对,这么大的事,一定要让姚惊鸿亲眼看着才好玩。到那个时候,我看她还狂不狂。”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周文便告辞了。薛醒留着没走,他在教中和沈醉同属于教主门下,从小也是一起长大的,关系不错,说起话来就没那么多顾忌:“师兄,总坛被毁,那师父和长老如今在……”
沈醉瞥他一眼,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别忘了规矩,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教中众人已经全部撤退,现在没人知道他们在哪。”
薛醒忙道:“我只是挂念师父安危罢了。算了,你既不愿说,我不问就是了。”
沈醉看着这个小师弟,起身拍拍他肩膀叹道:“老六啊,你说你也这么大了,该学着稳重一点了。教主师父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已经忍了这么多年,现在是最后关头,你可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薛醒点头:“师兄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绝不会坏了大事。只要师父大事一成,那个时候绝情谷就是我们的了,再也不用戴着面具生活。”
他话锋一转,嘿嘿笑起来:“那个时候师兄可是名正言顺的少教主,谁还敢不听话?一二三也好,四五六也罢,他们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争?”
沈醉哈哈大笑:“没错,他们不过是仗着这些年教主闭关,圣教由长老执掌罢了。只要教主师父能够顺利入主绝情谷,我头一个就拿那些人开刀。老六,你放心,只要将来我继任教主,一定封你为长老。”
薛醒兴奋不已:“多谢师兄栽培,我一定不让师兄失望。”
有徒弟站在门口回禀:“师父,谷口哨楼急报,姚惊鸿回来了,而且还当场发作了几个人,革去他们身上差事。”
“怎么回事?”沈醉惊怒不已,绝情谷的规矩,由内三堂弟子轮流负责防卫,每十日一换,而恰好今天轮到内一堂值守,所以那姚惊鸿发作的就只能是自己的徒弟。
“具体怎么回事弟子也不清楚,好像是因为师父不在……”前来回话的徒弟满头大汗,小心看一眼沈醉那怒到极点的脸色,他连忙低下了头。薛醒却是失笑道:“哟,沈堂主,姚掌门这是准备拿你开刀啊?祖宗的规矩,分堂值守期间堂主必须亲自参与,你还是小心点吧。”
沈醉脸色铁青,徒弟鼓起勇气问道:“师父,掌门已到无极殿,可要去拜见?”
“不去。”沈醉咬牙,脸色一时变得很可怕,冲着薛醒说道:“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哼,你自己过去吧,你可是掌门身边亲信,小心应对。”
薛醒听出他话中深意,笑道:“放心,我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转身笑着离开,沈醉看着他背影原地呆立了半日,这才转身往后堂自己的住处走去。开启暗门走进密室,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老人坐在上首,他便恭敬行礼道:“长老,按照您的吩咐,弟子大比已经延期了。”
银面点头:“姚惊鸿回来没有?”
沈醉道:“回来了,现在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等教主和您一声令下,好戏马上可以上演。”
银面叹口气:“说起来,都快四十年了。我苦心谋划近四十年才有今日这般局面,不容一点闪失,你明白吗?”
沈醉躬身领命:“长老放心,弟子一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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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羽杭、连湛接到传信赶到无极殿的时候,正好看见薛醒和姜燕燕走出来。看着他二人背影,问羽杭愣了愣,不解道:“怎么不见沈醉?”
连湛道:“不是说惊鸿发作了几个哨楼弟子吗?我记得今天轮到内一堂值守,那几个只怕是沈醉的人。”
问羽杭了然,哼道:“看来咱们这位沈堂主架子是越来越大了,马上连惊鸿也不放在眼里了。”
两人说着走进去,越过隔断前后殿的巨大屏风,再穿过后殿大门,便来到了历代掌门的住所无为居。惊鸿坐在院中石桌旁,林飞、叶明轩、青奴都在,连素女跟红泪也闻讯赶来了,问羽杭便忍不住问道:“你们找到玄教老巢了吗?在什么地方?”
林飞却望着连湛问道:“二哥,你可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去救云伯伯?那个地方你还记得吗?”
连湛皱眉:“云伯伯?当年他被叛徒出卖,被囚禁在一座废弃古城里……难道那里就是玄教老巢?”
叶明轩点头:“就是那里,过了这么多年,虽然周围环境的已经有些变化,但我和三哥还是认出来了。”
连湛吃惊道:“那里是玄教老巢?可当年出卖云伯伯的叛徒分明是断无敌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问羽杭在惊鸿对面坐下,哼道:“我可不信是巧合,当年那个叛徒,只怕身份不简单。”
惊鸿淡淡道:“我问过了,玄教的确有份参与害死云伯伯。这么多年,我们都只知道对付断无敌,怎么也不会想到身边还有一个玄教存在。”
问羽杭看着她神色问道:“你见到玄教教主了?是什么样人?”
惊鸿摇头:“我只见到了玄教长老,一个喜欢玩把戏的老骗子。至于教主嘛……”她看一眼林飞:“问他,他比较清楚。”
林飞急忙叫屈:“喂,说好不提这事的,你也太没义气了。四弟,你比我清楚,你先说。”
叶明轩扶额:“你非要把我也拉下水是吧?丢不丢脸?”
林飞耸肩:“反正不能我一个人丢脸。”他突然想起一事,回头冲青奴笑道:“青奴,不如先说说你的事迹?”
青奴咬牙切齿:“你敢说我就跟你绝交。”林飞丝毫不怕恐吓:“威胁我?不好意思,这招对我不好使。”
“你……”青奴气急败坏,眼见林飞正要将她的事迹说出来,惊鸿却打断道:“别转移话题,现在是说你和四哥的事。你们见到了玄教教主,长什么样?”
林飞一时语塞:“长什么样?说实话,真没看见。”
叶明轩想想还是觉得后怕:“那个教主好像戴着面具,而且他实在太快了,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就、就昏过去了。”
红泪惊讶道:“三哥,这么说你们一招就被抓住了?”
林飞和叶明轩对视一眼,认命道:“是,只用了一招,那个教主实在太厉害了。”
素女讶然:“这也太厉害了,就算是断无敌,你们也能过上几招的,难道这玄教教主武功犹在断无敌之上?”
惊鸿摇头:“未必就在断无敌之上,只不过那玄教教主修习的内功是无心诀,并且对绝情谷武功了如执掌,所以才能够一招打败三哥四哥。”
问羽杭惊起:“无心诀?那玄教教主怎么会有无心诀心法?他到底是什么人?”
惊鸿哦道:“我可不认识他,是你的老熟人了,和断无敌一样。”
和断无敌一样?问羽杭还没反应过来,连湛已经脱口道:“车千里?难道是他?”
问羽杭难以相信:“不可能,这不可能,当年师父明明杀了那两个人……”
连湛摇头:“后来我听师父说过,那两个人被追杀无路可逃,双双坠下悬崖,并没有带回尸体。”
惊鸿冷冷道:“这就对了,当年那两个人并没有死,除了车千里,还有阿术,他现是玄教长老。大哥,想想我带你去见的那个老家伙,死而复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问羽杭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想不到这两人竟然都没有死,三十多年了,不,已经快四十年了,他们一直就躲在绝情谷附近,到底想干什么?”
红泪听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你们说的到底是谁?车千里,阿术,这两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惊鸿解释道:“车千里和阿术是师祖姜寻的第三、第四弟子,和断无敌一样,也是师父的同门师弟。他们躲在绝情谷附近这么多年,只怕所谋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