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辛接到向景电话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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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洗完澡,书桌上的手机疯狂震动,屏幕上“向景”两个大字让他恍若隔世。
按下接听键,传来熟悉的声音,“你怎么这时候才接。”
“刚洗完澡。”
“哦。”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他举着电话的胳膊微微有些发酸,听筒里只有呼吸声此消彼长。
“那个,你有些东西还在我这里。”向景打破了这片沉寂。
孟辛闭上眼,“我明天过去拿。”
“不是。”向景声音有些急促,“我意思是……要不你还是,到我这里来吧……孟伯伯还没出院,等,等他出院了再说。”他停顿了一下,“你觉得呢。”
“你那位朋友呢?”语气里是孟辛自己都未察觉的嫉妒。
“回去了呗。”向景似乎轻声笑了笑,“真的就一朋友。”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我想想。”
“什么时候想好。”
“不确定。”
“你在相亲不是吗,看样子好日子也没几天了,你就当最后的狂欢呗,反正又不是爽不到。”
果然,这才是他熟悉的向景,孟辛自嘲地笑了笑,偏偏还被踩中痛脚。
每个字都带着利刃在心尖上跳舞。
等孟建生恢复好可以出院,应该就会商定他和喻晴卿的婚期,准备订婚,然后就是结婚,一步步按照既定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走下去。
“明天……”
孟辛胸口兀地一疼,今天刚和医生交流过孟建生的病情,最晚3月底就可以出院,那么从今天算起,他还有最后21天,与向景告别。
“明天我去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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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向景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这几天他脑海中不断回放池昱松的话,但是他和孟辛算不算得上吵架他不清楚,他们能不能适用这种方法他也不清楚。
但是他清楚自己想要孟辛回来,具体原因他说不上来,但只有孟辛在时,他才会感到舒适感,一种陌生而奇怪的体会,在同样是床边的其他人身上却完全无法获得。
最初他觉得是孟辛和其他人在床上的那股劲不一样,特别是床下床上反差太大,心理刺激已经远远大过了生理。
后来觉出不对劲,还是在和孟辛断联的这半个多月里,他发现自己根本快成半个和尚,无欲无求,邹兴文笑他是不是出家,他一赌气找了个小鸭子,结果对方刚扭着细腰脱了衣服,他一时恶心扭头就走,把人赤身裸体给撂在了那儿。
风骚,做作。
满脑子都是这两个词。
后来走回家吹了一路风才算彻底忘记那小鸭子的模样。
今天给孟辛打电话也是一时冲动,“孟辛在相亲”这几个字就跟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打转。
相亲合适了就要结婚,他只要一想到孟辛要去做别人的新郎,就胸口直发闷。
巧的是,和孟辛的通话刚结束,向东流就打了进来。
“喂,你在哪儿?”一开口就是威严不容置疑的语气,“群游找了神风你知不知道?”
向景眉头紧蹙,“今天他们跟我说群游还是闭关状态。”
“那是人家不想搭理你,私底下已经见了神风的人了,都开始做发行方案了,包也出了,你这不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们怎么竞争?”向东流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知道群游找到神风什么原因,就是《奇梦情缘》,你送过去的产品成了人家往上爬的梯子,你成了垫脚石!”
“我知道了,我明天让人再去了解一下。”
“不用了,我亲自来跟进《天地群侠ii》,你以后不用去公司了。”
“不可能!”向景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时间还没到!你凭什么单方面解除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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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和你妈拿什么和我赌?”向东流冷笑,“用我的东西做筹码和我赌,要不是看在你还是我儿子的份上,我根本不会答应这么愚蠢的条件。”
“向东流!”向景压低声音,“我说过了,时间还没到。《天地群侠ii》的资料都在我这里,我不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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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拿你就没办法了?”
“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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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向东流回答,向景挂了电话,气愤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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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了一会儿,他重新拿起手机,选中通讯录中“齐宥铭”这个名字,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的很快,对方恭敬地叫了一声,“向总”。
“宥铭,你明天开始带团队做《天地群侠ii》的发行竞标方案。”
“可是,群游那边现在不是还不接受商务洽谈吗?”
“我这边打听到他们已经出包,而且优先接触了自己感兴趣的发行商,我们得主动出击,不能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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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明白。”
“现在立刻着手,从明天开始,每天下班前我要在邮箱里看见最新进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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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宥铭是环游互娱发行公司的商务总监,和表面上的唯一控股人。
第二天傍晚,向景邮箱里准时收到了齐宥铭发来的方案大纲,他看到一半,公寓门被人用钥匙打开,探头看了一眼,孟辛正在换鞋。
看了看时间,刚过7点,“挺早啊,我还以为你要和你的晴晴约个会再来呢,哦,忘了问,你俩没吹吧。”
孟辛没接话,安静地关上门,提着自己的电脑走进客厅。
向景合上电脑,站在他面前,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是不是还是觉得和男人做/爱带劲儿,趁着进围城前再爽他个一把。”
孟辛拿开他的手,将电脑放在沙发上,“是啊。”
“那你结什么婚。”提起这事儿,向景心中就无名火起,“你一同性恋结婚祸害人小姑娘干嘛,你这叫骗婚,你知道吗,你还有三观吗。”
“我们不同。”孟辛走进厨房,他还没吃饭,胃隐隐作痛,“我的家庭和身份不允许我当一个同性恋。”
“有什么不许的,难不成你说你是同性恋你家里人还能把你浸猪笼啊。”
孟辛正在料理鸡肉,回头看了向景一眼,“能看到我成家,是我爸爸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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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你多大人了。”向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还听你爸的话。”
“说了我们不一样。”他在鸡胸肉上切出刀花,撒上调料,“我来不是和你吵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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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不说了。”向景把放在茶几上的电脑拿进卧室,嘴上一边还嘟囔着,“真是搞不懂,小学生都没你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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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看向向景的背影,闭上眼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难看的笑容。
夜晚,孟辛再次把自己交给欲/望,迎合享受向景带给他的一切。
两人在床笫间缠/绵,在耗尽精力的性/事中沉沉睡去。
半夜三点,向景被耳边又重又闷的呼吸声惊醒,睡眼惺忪地推了身边人一把,“你怎么还打上呼了。”
结果呼吸声不仅没停,还夹了一声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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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觉不太对劲,赶紧打开灯。
只看见孟辛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眉头皱得死死的,大颗汗珠滚落在枕头上。
“孟辛,你怎么了?”
向景急忙叫他,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怎么了。”
孟辛一直不开口,向景也急得一样满头汗,不停问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辛才终于张开唇,气息孱弱地吐出两个字,“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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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去医院。”
向景二话不说翻身下床穿好衣裤,走到孟辛那一侧伸手去捞人。
孟辛微微挣扎了一下,“不用,等会儿就好。”
“等什么等,你都痛成什么鬼样子了。”
向景把他背起来疾步往外走,到了停车场才想起没拿孟辛的车钥匙,他自己又只有摩托车,看孟辛这个样子如果骑摩托车把他送到医院估计更要命。
咬咬牙,他掂了掂背上的人,调整到一个更好使力的位置,拔腿就往医院方向走。
孟辛一身藏而不漏的紧实肌肉,分量一点儿不轻,任向景一个常年健身的人背着走了一段路都开始直喘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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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寓出来,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出三公里的那家医院,是最近一家开设夜间急诊的医院。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昏黄的路灯自数米高向下照射出大片光亮。
向景的脚步渐渐慢下来,孟辛趴在他背上一动不动,只有呼吸依旧沉闷。
“你很重啊。”向景试图跟他说话转移注意力,“你是第一个让我背着走了这么远的人,你最好想想要怎么谢谢我。”
回答他的只有难受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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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老子快走不动了。怎么还不到,我明明记得平时老看到那破医院。”
“孟辛,我跟你说,你欠我大人情了,我腿要是废了,你得负责,付我一辈子双腿保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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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胃痛?难道真的是顶到胃?”
“诶,你别动,我开个玩笑你他妈都病了还要上纲上线。”
“操,真的走不动了,你怎么越来越沉啊。”
向景絮絮叨叨说了一路,终于在他双臂双腿报废前看到了那家医院。(<a href="" target="_blan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