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矛盾越激越深,终究演变成了流血事件,从妖仙城和万雷山通往青狐城的道路上,遍布着想要归家的精灵尸体和银血。
大妖们遵从人类老爷的吩咐,对胆敢逃离的精灵采取血腥手段,只要发现就立即处死,以此来杀鸡儆猴。
时间久了,有能人发现了精灵养土和改善环境的秘密,这独特的生机之力来源于精灵心脏中的银血,长生银液的秘密自高泉声发现之后过了两千余年,才终于又被有心人挖掘出来。
这人采用的办法和托尔德极为相似,只不过托尔德是畜养人类以夺取灵魂催生界力,而这人是畜养精灵从而收集长生银液来改善环境。
长生银液虽说能让人得享长寿、妙用无穷,但副作用极大,人类直接服食就是穿肠的毒药,并且严重阻碍生育繁殖。
即便是精灵的体质也无法克服这种副作用,因此精灵部族的数量一直都难以扩大。
这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解决了精灵难以繁殖的困境,被这人畜养的精灵出生率极高,畜养的精灵能有个吃喝不愁的美好童年,一旦长大就会成为取血和繁殖的工具,处境实在是惨不忍睹。
这人创造出了一种器械,能如同精灵一般利用长生银液改善环境,如此才缓解了喻人派和役人派的处境,从此抓捕精灵的事情就由两派的妖族去做。
这位有心人极为神秘,据说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这人在妖仙城与万雷山交接之处有庞大的庄园和“牧场”,深居简出,为人低调。
阳恒打听到了这些消息,不由心里暗自计较,他去弘光山弘法寺的时候,慧明就提醒过他,说高泉声昔日在自己床底埋过火药,这样的狠人不会轻易就被干掉,必定留下了退路和后手。
如今这样看来,这位深居简出的神秘有心人莫非就是高泉声?
他打定了主意,便向妖仙城遁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还在迫害这些精灵。
至于郭橙香倒不急着去找她,南谷郡这些年不断圈地扩大,虽然地界被益州挤压成往东南方不断延伸的狭长地界,但实际面积却并不小于国内州府。
东方常胜藏在幕后指挥昔日的绮绫卫在此发展多年,早已形成了严密的体系,扩建的新城私自设立行政机构,称为“道”,首席长官称为“节度使”,这名称是东方常胜从昔日自任的“绮绫卫指挥使”演变而来。
从南谷城往东南方而去已建有五道,依次为北赵道、南赵道、成汉道、北凉道和南凉道。
成汉道是最先发展起来的,占据了大片已改善的土地,此道由东方常胜自领;成汉道往北是王萧豪的南赵道,再往北是杨鼎和的北赵道;北凉道和南凉道在成汉道的西南面,节度使是王观涛和余洋。
东方常胜虽说自领了成汉道节度使,但实际常驻南谷城,整个郡中的官员和百姓都以为极少露面的东方大人是南谷五道的最高官员,只有绮绫卫极少数高层才知道,如今在幕后真正掌权的是一个女子。
这位姓郭的女子是落樱山庄公主殿下贴身婢女的后人,而绮绫卫指挥使不过是她先祖派到幕前站台之人。
东方阁老听命于她,也是承袭了本该遵守的诺言与忠义,何况绮绫卫之人世世代代都发下誓言,誓死效忠帝国民族,不忘出身落樱山庄。
阳恒对东方常胜是极为放心的,包括很多绮绫卫的高层,这些人不管是否重视誓言和忠义,他们的利益早已和绮绫卫这个集团世世代代都死死绑在了一起,就算他们想要脱开都不可能。
想要离开绮绫卫,只有当年叶长莺和西门无双裁撤绮绫卫时有机会,等混乱平息下来,能脱离的只有死人,这种隐秘的情报机构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何况赵天尘和东方常胜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早就立下了脱离既死的规矩。
这也是当年内稽和绮绫卫仇冤积深的原因之一,毕竟当时有不少绮绫卫之人都被拉入了内稽,事后绮绫卫追杀这些人,难免顺手宰上几个内稽探子,以此发泄地位被剥夺的愤恨。
上千年过去,这些加入内稽的绮绫卫之人基本都被杀光,连后代子孙都没放过。
绮绫卫杀国敌外仇狠辣至极,杀自己人也毫不手软,活着的脱离者寥寥无几,他们要么是先天高手难以刺杀,要么就避祸出国,远去了瑞亚大陆或北境高原。
阳恒虚空而行,只见成汉道郁郁葱葱,大城繁华,村乡林立,此时正值晌午时分,居高临下观望,炊烟四起,人声鼎沸之声隐隐传到空中,好个安居乐土!
不知千百年后,还有谁能记得这里以前是荒芜一物的戈壁沙滩?
只怕就是当成故事说,也不会有几人相信。
过了成汉道进了青狐城的辖区,他飘然落入城内,城中居民大多都是汉人,这些人衣着光鲜,面色红润,生活条件优渥。
偶有老爷装扮的汉人走过,还与熟识的大妖拱手寒暄,严缇缇和柳碧芊显然没有忘记当年的承诺,算是做到了善待人类,和谐共存的局面。
阳恒的好心情还没保持半个时辰,就见一群人类手持棍棒,正在追打一个男子,那男子本在飞速奔跑,却被路过的挑担人阻碍,他匆忙刹住脚步避让,就被追上的人用铁棍打在后心。
持棍之人练气习武,一棍就将男子打到在地,后面的人追了上来,围上去就是乱棍打下,还有人持棍指着路人吹胡子瞪眼:“看什么看?快滚!不然连你一起打!”
大多数路人都不敢惹事,乖乖散去。
阳恒也不做声,默默在旁观看,这些人将那男子好一顿毒打,才吐了几口吐沫。
有人骂道:“贱种,以后招子放亮点,再敢跟我家抢生意,就活活打死你!”说罢一群人扬长而去。
阳恒这才缓步过去,蹲下身子道:“那群人走了,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