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苏珊就提交了辞呈, 林玲没有把她的辞呈给高晋文过目, 就自作主张批了下来。这是为了防止高晋文中途劫糊,再惹出什么是非来。
下午, 林玲请了个假, 两个女人去了医院做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要一周以后才能出来。
这一周的时间里, 苏珊按照林玲提供的线索,去了母亲的大学里逛一逛。
她已经不是那么想知道母亲是个什么人了,只是想看看母亲当年遇见父亲的地方, 然后等亲子鉴定结果一出来, 证明了她母亲是高家小三,就离开中国不再回来。
苏珊远比林玲想象中的看得开, 这就给故事的难度大大降低了门槛。
但是林玲很快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抛开苏珊那一头不提,谭西文这边又出事儿了。
起因是高晋文撤走了那个金.陵娱.乐城的所有款项。
林玲知道, 高晋文现在撤走的资产越多, 到时候损失的就越小。
至于因为撤资造成的什么股市动荡, 股价下跌,和一年以后的那个大坑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的损失罢了。
只是谭家那边气不过了, 多次过来找高家的麻烦,要求高晋文停止这种撤资的行为。但都被高晋文给否决了。
高晋文不是傻子,他好歹经过姐姐的一番提醒, 也明白了这是个坑, 不能跳的。
高晋文处没办法下手, 谭家就把主意打到了她——高佑君的身上。
高佑君在原著中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她对本家的生意从来不闻不问的,只会帮衬着家里做慈善工作。谭家才会认为她是一个可以拿捏的软柿子。
这不,林玲刚忙完了亲子鉴定工作,谭继诚就让人传话给“儿子”谭西文,让他回家商谈要事。
林玲知道谭家人灭了高家人的心思,于是劝说师兄不要回去了,免得谭家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梁若榆只是笑了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还是披上西装去了。林玲拦也拦不住,只好把他送到了楼下。
林玲始终不放心他去什么谭家,毕竟书中的谭家十分神秘,字里行间都是说,这是一个豪门世家,但是家族里的事情从不对外公开等等。好像隐藏了很多秘密。现在梁若榆打入了敌人中间,她总是觉得忐忑不安的很:
“师兄……”她撒娇:“能不能不去啊,就算谭家人没安好心,但是等我们一走,我把记忆还给了高佑君,让谭西文和高佑君离婚不就完了?”
他们此行的主要任务只是分开高晋文和苏珊的。等亲子报告一出来,苏珊离开中国,那么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没必要节外生枝的。
但是梁若榆坚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的事情还没结束,多知道一点敌人的底细总是好的。”
“好吧,随你。”
反正她是管不了他的,师兄想客串007就随他去吧。
这时候,梁若榆忽然低下了头,离得很近道:“要不然,你叫我一声老公,我可以考虑留下来陪你。”
“……”
林玲囧,师兄公然占她便宜!
林玲要脸的,这种肉麻的话她暂时喊不出口。于是乎:“……啧啧啧,我喊不出来,那你还是去吧。”
“老婆,你脸皮太薄。”他主动叫了出来:“不过,你这一点也很可爱。”
梁若榆也没介意她不喊老公,反正这都是迟早的事。
林玲闹了个脸红:“你也真……不害臊。”
“等我们回去就谈婚论嫁,我为什么要害臊?”他理由还多。
林玲把头一扭:“早知道就别让你跟来了……”
搞得好像把自己给卖了似的。
下一秒,师兄的拥抱来得很紧密,然后,吻上了她的额头:“我不跟来,难道看着你跟别的男人做夫妻吗?”
语气中一种浓浓的威胁。
林玲再囧,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下次就算拿到夫妻剧本,我也跟你做夫妻,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梁若榆莞尔,这话才听起来差不多。
****
告别了心爱的小师妹,很快,梁若榆就到达了谭家。
谭家上上下下的氛围还是那样,给他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路上碰见的保镖和保姆们,也都是低头匆匆而过。
进了大厅,谭继诚的脸色简直比煤炭还要黑:“西文,你是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为什么不阻止高晋文撤资?!”
——他们谭家“父子”经营了许多年,才有了眼下一举击垮高家的时机,没想到高晋文半途回过味来了,并没有跳入他们事先布置好的陷阱。这让谭继诚大失所望。
“爸,高晋文最近招聘了不少商业顾问,我想,可能是他的身边有人提醒了他:娱.乐城项目不靠谱。所以他才会一意孤行撤资。”
梁若榆轻轻松松就把这口锅给甩出去。
“那你老婆呢?!你怎么不跟她讲讲这个项目不能撤?!难道高晋文连他姐姐的话都不听了吗?”
梁若榆冷笑,谭家人果然只是利用高佑君而已,于是道:“高晋文和高佑君的关系其实并不如我们想象中的那般好,公司的决策上,目前还是高晋文拿主意。高佑君的话,高晋文偶尔听听,大多数的时候,高晋文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谭继诚沉默了,他们原先以为最大的棋子高佑君——原来什么用处都没有。
谭继诚想了想,就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那么你就去劝劝你的老丈人——高麟,儿子总归要听父亲的话吧?让高麟去跟高晋文讲!”
梁若榆道:“爸,我岳父和岳母现在还在芬兰旅游,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高麟梅宜兰把女儿嫁出去了,心情不错,就一起去了芬兰看极光。
谭继诚有些烦躁,他不想再听谭西文找什么借口了,就大声呵斥道:“这也没用,那也没用。我辛辛苦苦把你送入高家报你父亲的仇,你就这样报答我的?!高晋文的主意左右不了,难道你还不能让你岳父岳母早些回来吗?!”
“爸,我来想想办法。”
谭继诚冷笑道:“别想办法了,这样,我送你一包药,你给你老婆喝下去,她会病个三四天,你就用这个当借口把你岳父岳母给叫回来!”
——看看,连给妻子下药这手段都用上了。谭继诚为了扳倒高家,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梁若榆表面上依旧很平静:“我知道了。”
告别了谭继诚,“弟弟”谭洛就走了过来,按照父亲的嘱咐拿过了一包药片:“哥,你用这个下在大嫂喝的水里面,一天半片,一天以后她就会发高烧,医生也看不出什么事。”
梁若榆接过了药盒,掂量了一下,忽然问道:“你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原著中,谭继诚的妻子,谭洛的母亲何小萍身体一直不好。他来到谭家两次了,也没见到这个谭家的女主人出现,这十分不对劲。
谭洛摆了摆手:“别提了,我妈还是那个老样子,整天不是骂东就是骂西的。爸爸说她是因为姐姐的意外去世才导致了精神不正常的,我看她是年轻的时候心魔太重了,到老了,就一直看不开。”
梁若榆不太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林玲给他的资料中也只是轻轻带过一笔:高家本来还有个女儿,十几年前死于一场意外,但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只是不知道:这女儿的去世和眼下谭家不肯把女主人示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他决定要弄个清楚,于是道:“难得回来一次,我去看看她吧。”
“哥,你也别自讨没趣了吧。”谭洛不屑一顾:“她现在连我都不认,更别说是你了。。”
梁若榆莞尔:“没关系,现在我入赘了高家,回来的次数本来就少了,也是见一次少一次。”
谭洛看劝说不过,就让一个保姆领着他去找母亲了。
***
梁若榆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气派豪华的谭家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阁楼”。
这是一个外表看起来上了年代的古旧公寓,仆人领着他上了一道狭窄的楼梯,通过窗户,他可以看到整个谭家的坐落的山脉起起伏伏。
许多深褐色的灌木丛紧紧围绕着这个错落有致的建筑群,倒是把这里点缀的像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一样。
包括眼下他所在的这个公寓,都安静地躺在深秋的寂静阳光里,看起来还算赏心悦目。
但是上到了公寓的三楼,画风一转,这里的每一扇窗户都被封死了,整个走廊都阴沉沉的不见阳光。
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阵笑声。他停下了脚步,这笑声就停止了,身后的仆人道:“大少爷,您一切小心。”
他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这笑声又开始了。在这不大的公寓里,每扇窗户都被封锁住了,于是这笑声就不停地回荡在每个门板之间。
梁若榆从来不相信什么鬼魂作祟,哪怕是小师妹信誓旦旦说她看到白骨给她下跪的事情,他都觉得那是小师妹初出茅庐,心理压力太大了,导致了胡思乱想。但是眼下的处境 ,让他不由得考虑起来:是不是谭家在这栋公寓里藏了一只鬼?!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仆人把他带到了走廊的尽头。
这里有个房间,房门是铁质的,门框上只留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窗。
他看到里面如同一个牢笼一样,铁质的床,铁质的窗户,还有一副手铐钉死在了墙上。
哪怕是见多识广如他这般,此时此刻都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谭家的女主人居然像个罪犯一样地被关在了这里!
难怪连亲生儿子谭洛都不愿意来见她了——这根本就是个疯女人。
“梳头……”
梁若榆断断续续听到了这疯女人的声音:
“哈哈,女儿,我的女儿。”
“妈妈给你梳头发,你不要生气,妈妈会好好给你梳头发的。”
梁若榆心中一动,故意探问仆人的口风:“她还在意梳头发这件事吗?”
“是的。”仆人叹了一口气:“您也知道的,十五年前,夫人她……不知道什么缘故,在小姐梳头发的时候忽然用一根电线勒死了小姐。从那之后,夫人她就这样了,总是疯疯癫癫地惦记着给小姐她梳头发。”
“……”梁若榆哑口无言。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谭家的女主人何小萍居然在十五年前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是原著中从来没提到的剧情,怪不得林玲说原著中的谭家处处透着诡异,原来还真的藏了鬼。
他正在凝神思考着,里面的女人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一下子冲了过来。
梁若榆瞬间看到一张槁木死灰般的女人脸。
分明是个活人,但是双眼空洞洞的,仿佛死去多日的鱼眼珠一样。
女人尖锐地咆哮道:“谭继诚,你来了!来啊!你有本事弄死我!”
梁若榆沉了一口气:“我不是谭继诚。”
“少爷,没用的,她现在已经认不出来谁是谁了。”老仆人叹了一口气:“大小姐那会儿是老爷的心头肉,她长得那么好,那么优秀,老爷对儿子都没有对她这般好。夫人把小姐给掐死了,老爷那会儿是真的伤心呐……”
梁若榆点了点头。
他记得林玲给他的材料里提到过:谭家那个大小姐叫做谭梦汐,死于一场游泳池意外,享年十五岁。
看样子,那什么“游泳池”意外根本就是一个借口。这谭大小姐是被自己的母亲给杀死了。谭继诚为了保住家族的颜面,就对外声称女儿是自己溺水而死的。却把罪魁祸首关在了这里。
——这就是文中诡异谭家的由来。怪不得谭家从来不对外人开放。
谭继诚还挺有情报工作的头脑的,居然把这个秘密隐藏了十五年。
“谭继诚,你看吧,你看呐,你不是最喜欢她吗?我现在把她给掐死了,她再也不能用那张脸来迷惑你了……哈哈哈。”
疯女人还在不停地吼叫着。
但是梁若榆却听出了不对劲的意味:迷惑?!
一个正常的母亲,会说出十五岁的女儿迷惑亲生父亲这种事吗?!
“夫人她疯了。”老仆人也是摇了摇头:“小姐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在她嘴里就这么不堪呢?哎,可怜了老爷,这么多年了,还会为这件事伤心。”
梁若榆嘴角勾了勾,继续问道:“老爷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是……”老仆人回忆了一下:“是大少爷您和高家小姐大婚的时候,老爷在你们结婚之前,来这里匆匆看了一眼,然后就去高家吃酒席去了。”
是么?
这么说来,这个女人发疯的事情说不定和高家有关。
那么问题来了:母亲十五年前掐死亲生女儿,母亲说女儿迷惑了父亲,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切和高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疯女人,到底为什么会神智失常?
看样子,谭家的这一滩浑水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多了。
这时候,这坏女人的声音又忽然变调了:“承芮,承芮,是你来看我了吗?!”
她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死鱼一样的眼珠子也稍微活了活,好像什么点燃了她的生命之火。
承芮?!谭西文的亲生父亲谭承芮?!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个疯女人还和谭西文的亲生父亲有关系?!
梁若榆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这里还有大小姐她的照片吗?”
仆人摇了摇头:“这里不敢放了,只怕老爷他看到了伤心,但是大小姐她的房间里还有,您跟我来。”
梁若榆下了楼,又穿过了一道林茵小路,仆人把他带到了一栋独立的别墅里。别墅里还保留着一个青春女孩生活过的气息,化妆台,衣柜,鞋柜,一应俱全,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好像这里的主人不久之后就会回来。
就在一张粉红色的公主床旁边,他看到了谭家大小姐——谭梦汐的照片。
梁若榆拿起了照片仔细看了看,忽然觉得——这照片中的女孩有点眼熟。
这分明是谭家的大小姐。
可是,他觉得这女孩长得倒是挺像高麟的妻子、高晋文的母亲——
梅宜兰。
这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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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继诚报复高家……有深层次的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