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修齐和赵信的“言言”,罗婉言有一瞬间的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行礼道:“陆世子,表哥!”
一句“陆世子”和“表哥”就把亲疏远近分的明明白白,陆修齐心中有几分苦涩。
赵信的确比陆修齐要外向的多,不一会就把话题引到了他们的童年趣事上,而陆修齐和罗婉言小时候接触不多,实在插不上话。
聊着聊着,赵信话题一转:“言言,你年纪还小,为何这么突然就要嫁人了?我觉得你还能再考虑考虑,方才表姑父一直说舍不得你呢!”
“齐郡王,言言就算嫁到陆家,也能时常回来看看的。”
罗婉言一听这话,瞬间来了兴致:“真的吗?”意识到她有点过于兴奋了,忙收敛情绪,温和的说:“陆、罗两家交好,陆世子和江姨一向对我极好。”
看着罗婉言眼中的光芒,陆修齐心中一动,不由想让罗婉言更开心一些:“父亲母亲宽厚,从不掬着晚辈,也不愿让晚辈晨昏定省,平白受累。”
果然,罗婉言眼中光芒渐盛:“陆伯父和江姨是难得的慈爱。”
一计不成,赵信又生一计:“言言小时候说,要嫁一个心里眼里只有自己的人,这个人一辈子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陆世子年少在军营,据说军营有专门慰劳将士的红帐,陆世子一定有不少红粉知己吧。”
罗婉言目光转向陆修齐,很明显,那灼灼的眼神不是嫉妒、吃醋,而是好奇。
陆修齐澄清自己:“我父亲治军严谨,从不许军中出现此等污秽之事。而且我陆家有家训,不得轻易休妻和纳妾。”
罗婉言连连点头。虽然她与陆修齐只是父母之命,但也不想他纳几房妾室来给自己的生活添堵。至于休妻,她也觉得不好,毕竟还有合离这个选择嘛。
罗婉言很满意,愈发温柔文静了,她只有一个想法,当年陆修齐可是说过要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自己万万不能让他有借口退了婚。
照理来说,陆修齐拜完年就该离开了,但他硬是没有提要回去的话。
罗婉言只能藏着自己的本性,轻声软语说话。偏偏赵信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跟陆修齐两人说话,夹抢带棒的,饶是罗婉言迟钝,也发现了这两人有龃龉,表哥似乎不太想让自己嫁给陆修齐。
罗婉言不知道自家表哥是什么想法,但她将赵信视为儿时的好友,少数知道她真面目的人之一,所以不愿瞒着他。她对陆修齐说:“陆世子,我与表哥有两句话要讲,您在此处稍候,我们马上就回来!”
见陆修齐点头,赵信便一脸郁闷的随罗婉言出门了。
两人走到离屋子不远的亭子里,从屋里还能清楚地看到亭子里的婢女们脸上的笑容,但却听不真切声音。
这也是罗婉言考虑周到,虽然赵信在她眼里如同亲哥哥一般,但毕竟只是表哥,若是单独待在没人的地方,旁人难免想太多。
罗婉言挥退了婢女们,只留下落雪才开口:“表哥。我从不叫你齐郡王,是因为我将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和哥哥。还记得小时候,我性格刁钻淘气,惹下不少祸事,全靠表哥帮我善后。如今你一定好奇以往调皮的言言如何变成了名门淑女。此间事由,我没办法对你说明,但是我是一定要嫁到陆家的,所以表哥你就不要难为陆修齐了。”
“难为?”赵信不可置信:“言言,你难道爱上他了不成,你与他才相处多久?”
“没有,我没有爱上他。未来会不会喜欢他我也说不准,但是我有非嫁给他不可的理由。”
“什么理由?我记得你说要嫁一个互相喜欢的人。”
“理由不方便对你讲,但是陆修是我最好的选择。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两情相悦,说起来简单,真正遇到,又何其难。就连父亲母亲,也是成亲后才相爱的。”
“这都是借口,你只是觉得陆家能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吧!”
“这的确是很重要的一个理由。”
“那我……”赵信原本想说他也可以,但他贵为郡王,这辈子不可能只有一个正妃,自由,那更不可能有了。自己母亲已经去世多年,身为郡王正妃,务必要承担起整个瑞亲王府的后宅之事,又如何自由的起来。
赵信内心清楚的知道自己对罗婉言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也理智地明白这门婚事不可能退,但他就是不甘心,自己从小就喜欢呵护的姑娘,怎么一下子就嫁给了别的臭男人了呢。
罗婉言见赵信似有所悟,又趁热打铁:“对了,表哥,你千万不要把我的本性透露给陆修齐啊。陆修齐喜欢温柔典雅的,倘若知道我又懒又馋、还天天咋咋呼呼的,那还不赶紧退婚。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跟皇上提一句,皇上哪有不下旨的。”
一听这话,赵信更郁闷了:“你还说你不喜欢他,你都照着他喜欢的样子发展了。”
赵信看了一眼一脸天真烂漫的罗婉言,又回想了他跟陆修齐连着暗中较了两次劲儿,决定还是什么都不对表妹说。他远远的看了一眼正死死盯着他的陆修齐,暗哼一声:怎么也得让你尝尝我这憋屈劲儿。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外传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簪子:“言言,我前些日子看到一支玉簪,这玉簪雕琢精致,难得的是这图案刚好是你喜欢的小兔子,我觉得很很适合你,就买下了,现在送给你。”
“兔子?说起来,陆夫人送我的步摇的挂坠也是小兔子呢!我很喜欢,年前带过好几次。”
“就是宫晏上你戴的那支吧,那支有点活泼了,你不是要维持你温柔的形象吗?我这只兔子就很温婉。来,我给你带上吧!”说着,举起玉簪就要向罗婉言头上插去。
“你在干什么?”没等罗婉言拒绝,也没等赵信将簪子插上,他的手腕就被不知从哪里过来的陆修齐抓住了。
赵信挣开陆修齐的手,无所谓的说:“没干什么,言言喜欢玉簪,我送给她而已。”
罗婉言错愕的看着从天而降的陆修齐,见他向自己投来疑问的目光,才回答:“对,陆世子,表哥送我玉簪,想要帮我戴上。”
罗婉言想,陆世子看到齐郡王朝着自己头顶碰去,恐怕以为自己与赵信一言不合,赵信想要对自己不利,才飞奔过来。这陆家公子,果然不负盛名,是个正直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表哥对我很好,不会打我的。”
赵信:“……”
自家表妹是个对感情迟钝的,他小时候就知道了,却没想到如此迟钝。不过也好,这陆修齐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那吃点憋屈,也不算什么。
陆修齐脸上却不像罗婉言想象的那样,松了一口气,而是紧皱眉头:“你不是喜欢步摇吗?”
“你是说江姨送我的金步摇?是啊,我很喜欢,不过玉簪我也喜欢。”
“那……”
“嗯?”
“步摇是我送的,不是娘亲送的。”
罗婉言:“……”
罗婉言:“那谢谢你。”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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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你说,陆修齐为何送我步摇?而且还有我喜欢的小兔子?你说他是发现了我的真面目,还是就是随便送送?”
“县主,我觉得您多想了。陆世子年少时,在京城根本就没待过几天,您一贯会让人背黑锅,你当初上房揭瓦的光辉往事几乎都嫁祸给了齐郡王,所以除了齐郡王,也没几个人知道,陆世子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死丫头,说什么呢?黑锅可不是我让他背的,只是他小时候笨口拙舌的,大人们问他,他老是支支吾吾的,一看就不是个坦坦荡荡的,大家不怀疑他怀疑谁?”
“没错,小姐,都是因为齐郡王太傻,他活该!”
罗婉言点点落雪的小脑袋:“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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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齐:情敌解决了
罗婉言:明明是我解决的
陆修齐:误会澄清了
罗婉言: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