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样!”他蹙眉小声呵斥。
这要是一男一女,先前小小的动作不会引来特别地关注,但他们两个大男人可就不一样了。幸好并没有人注意。
“好。”陈雨辰乖乖答应,还把手肘搁在桌面,撑着脑袋装作天真无邪地盯着艾文。
在这个国家呆了两年的美国医生早就学会了使筷子,只是此刻被一旁的眼神盯得坐立难安,本该甜而不腻的糖油粑粑吃出个五味杂陈来。吃完后他学聪明了,径直掏出手帕把自己的嘴擦干净,不给身边人任何机会。
而陈雨辰像是嫌他近来太瘦似的,吃完糖油粑粑又买了一对“画糖人”。不过这对龙凤糖人实在太精致,艾文根本没舍得下口。
最后还不顾已经吃下两个糖油粑粑的他,又被领进了当地有名的餐馆“宏源饭庄”。可怕的是湖南菜几乎都是辣的,当初在上海,美国医生还能吃得惯,但如今眼前满满的一桌子菜实在让他受不了,除了酱板鸭等,剩下一见上面有红色辣椒的就被他直接略过。否则这一口下去,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喝茶。
由于这是一间包间,因此当菜都上齐后那些伙计就没再推门进来过。如此这般,坐在身旁的陈雨辰便对他吃尽了豆腐,搞得吃个饭像是在打攻防战似的。然而艾文从来都拒绝不了他,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惯着他。期初还会做些抵抗,可没过多久便弃械投降,并回抱住对方沉浸在亲吻中。
第三十六章:长沙会战(5)上
1939年10月9日,晚
艾文不可能一直住在医院……
所以,当他明确表示会继续为中方的战地医护尽一份力的那一刻起,中国政府便为他准备好了落脚的地方。
他被安排在了一栋公馆,与克里斯蒂安·弗里德里希住在一起。而靠他的光环同样入住进来的松本幸彦在看到这栋宅子时瞠目结舌。
德国医生早就厌烦了一个人占着这栋大房子,对艾文和松本幸彦的到来自然是欢迎之至。他在家乡有一栋还算不错的房子,但和现在这栋比起来真的是天差地别。这也不能怪他会为房子太宽敞而有所不满,因为公馆内仅仅是卫生间和浴室就有不下四个,更别说是卧室了。独自一人住在空旷的屋子里,除了一些定期来打扫的勤务兵以外再而无第二个人。
由于艾文当时为逃出伊藤浩司的掌控,走得太过匆忙,只背上他从美国带来的医疗箱、一些钱财和证件,还有一块浪琴手表,因此手上再没有第二个箱子。
此时他坐在自己的单人床上,手里摸索着父亲给他的这块名表。虽然舍不得,但看来不得不把这块表典当,为的是换来几套还过得去的西装。
叹一口气,他将手表搁在床头柜上,转而去翻看医疗箱的夹层,不料那里本该在里面的一封信却不见了!
艾文感到难以置信,他又翻了翻才确信那封信已经不翼而飞。然而医疗箱里值钱的东西都在,唯独最隐蔽的一封信竟是不见了踪影,这让他不禁心生疑惑。
那是当初陈雨辰写给他的信,提到南京守军和平民被屠杀的信……
他确信在上海的时候它还在,只是后来住进伊藤浩司的公馆便再也没有拿出来过,难道……
想来想去,会拿走信的人只有伊藤大佐。
那封信很重要,不仅仅是因为上面提到的屠杀,更因为它对自己而言意义非凡。令艾文气愤的是,信竟然被那个日本军官偷走了!甚至已经被销毁!单凭信中的内容,那个日本人都不会将它保留。
艾文顿时气不打一处,却又无奈叹息……信不可能再回得来。
“医生……医生……”
这时,他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松本幸彦似是非常委屈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艾文连忙起身拉开房门,却见眼前的日本少年光裸着身子,满身的肥皂泡沫,双手牢牢遮住关键部位瑟瑟发抖。
见状,美国医生急忙拿来一条毯子,不顾对方一身的泡沫便裹了上去。
“你怎么这样就跑出来?现在已经十月了,你这样可是会感冒的!”
“那个……水突然就出不来了……”松本幸彦一脸的委屈。
“坏了?”
日本少年连连点头。
“快去我隔壁那间。”
由于整个公馆只有他们三个人,所以弗里德里希医生占了三楼浴室旁边的卧房,而艾文和松本幸彦住进了二楼的两间,并且同样是靠近浴室的卧房。
他领着少年快步踱进隔壁的浴室,打开水龙头把浴缸放满后道:“快进去。”
松本幸彦乖巧地跨进浴缸,温热的浴水瞬间驱赶了寒冷,他舒服地把双眼眯起,好像一只猫。
艾文见到他这样的神情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洗完了记得擦干。我去帮你找件浴袍。”说着他便带上浴室的门,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正当他拉开抽屉的时候,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