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听着的杨姐突然开口：“枕寒？”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倒是好听，像个文化人。”
杨姐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曲翊的肩膀，曲翊也被这话逗笑了，看样子这位医生是没见过自己。
左眼的纱布已经拆掉，曲翊视线明亮不免话也多了起来，他语气轻缓的开口道：“听闻，枕寒是个gay。”
“啊？”埋头写单子的医生错愕的抬头，“gay？不是吧？”
医生三十多岁模样，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曲翊一瞬间心头划过一丝酸楚。
“说实话不明白现在孩子怎么想的，”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虽然说性别喜好别人不该妄自议论，但同性确实路难走，没少听过这样的事了，尤其是你们这些圈里人。”
圈里人？医生难道还接过别人的诊？
“好了，缴费拿药就行。”医生把单子递过来，曲翊本想多问几句，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必要。昆城那么大，碰到熟人的几率太小了，但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他仍旧抱有期待。
回程路上，曲翊一直都在看微博，杨红歪过头瞥了一眼，果不其然，又是林一寒。
自从声明发布后，曲翊人虽然看着不声不响，照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和其他的人也如从前一般打打闹闹，然而背地里，杨红已经不知见过多少次他悄悄翻林一寒的微博，看他的采访，甚至许多过去很久的视频也被翻出来，他就那么默默的守着自己的心意，没说过一句其他的话。
她不清楚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就像她不知道他们何时分开的一样，总归是有些心疼，这种凡事憋着不说，连爱都藏的很深的孩子，心里的压力该有多大，又该有多喜欢，才能让这个曾经只有游戏的人，不住的挤出时间去翻这些琐碎，沉醉其中。
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大约说的，就是眼前的人吧。
季后赛第一场，曲翊重回首发，大约是为了庆祝曲翊上场，属于KM的分区，今天来了分外多的人，久不上场，坐在台上片刻，竟还有些紧张，身边的楚天一直和他低头说话，镜头扫过曲翊的时候，他挥了挥手露出笑容，从前齐整的刘海剪的细碎，休养过后生气勃发的脸越发光彩逼人，少年意气的样子投射在厅内的大屏幕上，带起经久不息的欢呼，他望了望自己战队的分区，数不清的寒字牌闪闪发亮，两年了，他终于也有了一方自己的土地。
首战告捷，KM成功击败对手进入下一轮，曲翊随着队伍等在台上与粉丝合影留念，飞羽站在他身边与他聊天，正聊着，台下的粉丝突然一窝蜂的冲上来，飞羽往旁边撤了撤，他可受不住这围攻之势。
KM队内曲翊的人气无疑是最高的，几乎是排着队的签名，拍照，胆子小的收了签名小声说句谢谢，连曲翊的眼睛也不敢看，胆子大的，拍了一张不满意再拍一张，甚至还有无知无畏的，直接问曲翊有没有女朋友？他向来也是波澜不惊的样子，问就答，笑着摇头说没有，也有人小心翼翼问他和林一寒的，说自己是林一寒的粉丝，曲翊手里的笔顿了一下，摇头没有回答，他心里，确实越来越避讳这个名字了，深夜辗转反侧可以想起，唯独别人不能提。
季后赛的赛程不紧，难就难在没有回头路，一步走错就是满盘皆输，季后赛向来是最花样百出的时候，各个战队卯足了劲的往前冲，套路数不胜数，英雄都能玩出花来，KM自然也不敢松懈。
下午三点，曲翊正陪着二队试训，助理突然进来看着曲翊说有人找，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他问：“来的人是谁？”
助理摇了摇头，表示没见过，只说是个男人。
训练室里的人都默默看着曲翊，南柯站起来：“我陪你下去吧！”
曲翊摆了摆手，如果对方只是来找自己的，南柯下去也没用，自林一寒走了之后他就隐约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必然受了什么力量的牵制，只是没想到一等就是这么久。
“不用了哥，我自己去就行，有事我喊你。”
室内静的有些诡异，仿佛所有人都事先预备了这一天。
曲翊跟着助理往楼下去，楼下的男人一身正装，正细致的看着一楼的照片墙，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他侧身向曲翊这边看过来。
“言先生？”曲翊怔在原地，完全出乎意料。
楼下的男人温和的笑了笑，修长的身形一展无余。
“好久不见啊小朋友。”
“啊？小，小朋友？”曲翊短促的在心里惊讶了一番，快步下了楼梯。
严格说，他与言念仅有一面之缘，就是上次去江城和林一寒一起拍节目，两人一起去言念的餐厅吃过一次饭，记得当时言念完全不把林一寒放在眼里，所及之处尽是嫌弃，自己与人更是没有交集，不想竟亲自过来了，曲翊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期待。
“言先生什么时候来昆城的？”俱乐部没什么上档次待客的东西，曲翊左思右想，还是为言念泡了杯薄荷茶。
言念接过那带着清香薄荷味的玻璃杯子，闻了闻杯口又放下了。
“昨天，过来......拓展一下我的事业版图，听闻你在这个俱乐部，顺便过来看看。”
曲翊有点难为情的笑了笑：“谢谢言先生，是要在昆城开餐厅吗？”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合动几下，言念捧起面前的杯子吹了吹：“餐厅应该会开，不过暂时不在计划内，打算做点朝阳产业。”
“朝阳产业？电竞？”
言念一笑，眼神里满是赞赏之意：“聪明。”
曲翊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电竞虽是朝阳产业，但耗时耗力远不是几家餐厅可比的，何况现在竞争如此激烈，言念一个圈外人未免太过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