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总不能告诉他,我觊觎他的位置很久了,一直梦想当个大反派。
瑞文盯了我半晌,叹了口气:“罢了,就知道你是这种性子,我才……”
我小声道:“你才安心地呆在我身边。”完全不用担心真实身份被揭穿。
说完我就后悔了,以瑞文的内力,方圆一里的风吹草动皆在耳下,我一句嘟囔如何能听不见。
我颇为忐忑地看向他,却发现他脸上隐隐有了笑意,连带着目光都柔和了许多。
“就知道你是这种性子,我才要一直陪着你。”
“为何?”
“看看你能傻到何种地步。”
我讪笑着低下头,将剩下的饭菜席卷干净。
我当然是傻,按照剧本的发展,我一直将颜瑞文当做推心置腹的好兄弟,直到最后险些死在他的剑下,也始终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他能有什么苦衷。
瑞文的身世、武学、才貌,无一不是顶尖,既无深仇也无大恨,不过是觉得我有趣,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试试我的底线在哪罢了。
思及至此,我不由感慨道:“跟在我身边,委屈你了。”
若不是一直陪我跑剧情,以他的能力早两年就一统魔教,完成大业了。
他笑道:“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你娘子。”
我一噎:“怎么敢。”
他也不恼,笑吟吟地接过话:“确实,应该你是我娘子。”
我一时说不出话了,对他这时不时冒出来的别样风趣着实招架不住。
憋了好半天,我才出言道:“瑞文,你从哪学来的。”
不会是背着我去了风月场所吧?
他反问道:“你以为呢?”
我涨红了脸,斟酌措辞,慢吞吞道:“有些地方,少去为妙。”
他似乎打定主意要逗弄我,追问道:“哪些地方?”
我梗着脖子道:“君子不该去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做君子太累,我有时倒想做一回小人。”
你以后会做的,何止一回,千百回都不在话下。我心中暗道,真正只能想一想的人是我才对。
我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也不欲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收拾好碗筷站起身,道:“月朗星稀,瑞文可愿陪我出去走走?”
他给了我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我笑笑,率先走到门前,打开门。
“段大侠!”
“……”
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不然廷芳怎么会衣不蔽体地趴在门沿。
“我等你很久了。”
她轻咬朱唇,楚楚可怜地望着我,眼里烟笼似的罩着一层水雾,仿佛眨眨眼就会掉下泪珠来。
我瞥向瑞文,却见他分明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只得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对她道:“夜深露重,姑娘怎么不早些休息。”
“唉,”廷芳尚未开口,瑞文先道,“你方才不是说月朗星稀,想要出去走走,兴许廷姑娘存着一般心思。”
他话音刚落,廷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死死盯住我瞧,身子更是向前凑近了几分。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姑娘身子不似我们糙实,万一受凉就不好了。”
瑞文又道:“你是瞧不起廷姑娘一介女流吗?”
眼见廷芳半只脚都要踏进来了,我偷偷瞪了瑞文一眼,做最后挣扎:“男女授受不亲,我怕被外人看到,平白损了姑娘清誉。”
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心道要糟。
果然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立时决了堤,廷芳哭道:“我哪还有什么清誉,若段大侠不嫌弃,我这身子许给你……”
“姑娘何必妄自菲薄。”
刚才还在看戏的瑞文不知何时走到了我们中间,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按住廷芳的肩膀,把她推了出去。
“夜深露重,早些休息吧,不要多想。”
然后砰的把门关上,落下了门闩。
我愣愣地看着他:“这句话我说过了。”
他扬眉一笑:“你还说过要出去走走,需要我为你开门吗?”
我想了想门外堪比洪水猛兽的廷芳姑娘,猛地摇头。
他满意地点了点,走近床榻。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