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背拭过嘴唇,笑了笑,低声说
“也没那么难啊。”
对傅燃无动于衷,原来,没有他想的那么难。
傅燃沉默下来。
两人各坐在草棚的一头,星光洒在他们中间,好似被一道银河远远地隔开。
“岑年,”傅燃顿了顿,低声说,“你很厌恶我吗?”
岑年低头玩着手机,心不在焉地道
“没有。”
他顿了顿,又说
“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就像刚刚那个吻。
那简直称不上一个吻。
“刚刚跟你接吻的时候,”岑年漫不经心道,“突然发现,既不激动,也没有什么特殊——噢,也许有一点反感。”
傅燃的呼吸滞了滞。
岑年笑了笑,接着说
“我很快就能把你当成陌生人了,傅先生,你别急。”
他的视线停留在手机屏幕上,一边刷着手机,不大专心地说。
听见这句话,傅燃的眼眶骤然红了。
但在一片黑暗里,根本没有人看到,岑年更不会看到。
岑年看了眼时间,站了起来,拉开门。
“岑年,”傅燃在他身后,哑声道,“你能不能……”
即使是厌恶他,憎恨他。
也远远比这样要好。
他几乎无法想象,在未来的某一天,岑年会平静而坦然地递给他一张婚礼请柬,上面写着岑年与另一个人的名字。
“别忘了我。”
傅燃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被山风一吹,就悄没声息地散去。
岑年的身形停了停。
也不知听没听见,岑年沉默了半分钟,推门走了出去。
他没有回答。
草棚里,傅燃双眼通红的厉害,带着点茫然,看着那在眼前关上的门。
他像是被大人锁在了家里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会有人来开门,不知什么时候会有人打破这一片黑暗、把他带出来。
也许永远不会了。
那个拿着钥匙的人已经走了,把钥匙随手丢在不知哪个小河沟里,转身去翻开了没有他容身之所的下一个篇章。
岑年会遇见新的事物,更好的人,他会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也会就此彻底忘记,被他遗落在书本上一页的、某个无关紧要的名字。
傅燃半靠着稻草,闭上了眼睛。
半晌后,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岑年走出门,步伐越来越快。
心头有股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