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到了他的抱怨,那戏服突然动了一下。
他瞬间僵住了脚步。
随即就发现一件更为诡异的事情:
原先他以为那戏服是挂起来的,走进了才看到戏服和架子之间还隔着一些距离,也就是说,戏服是自己立起来的!
仰星几乎是瞬间就感觉汗毛直立,冷汗掉了几滴下来。
这他妈的,看不见的鬼,更吓人啊……
那戏服幽幽动了几下,随后朝仰星移动了过来,就像里面真的有一个人一样。
“我操!”
仰星连连后退,一面试图跟那个戏服沟通。
“这样吧,我们打个商量,其实我就是单纯的好奇,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
“你现个身,我们握手言和,就此别过,行吗?”
戏服飘的越来越近,仰星咬牙,落星出手:“那就得罪了!”
估计是吓得狠了,只见落星瞬间发出无数道光,整个屋子都被照亮了。
所有光束全部击向那件戏服,直击得它退回了架子上,随后再无动静。
仰星见它不动了,探头瞅了瞅,解决了?
可是左右环顾,却还是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
再仔细看看周围,他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屋子里的陈设,太新了。
三人进来的时候虽然没有细看,但也能大概留意到这屋子废弃已久,桌椅大都缺角掉漆,上面还落着厚厚的一层灰。
可是现在,这屋子的陈设全部新的像是刚买回来,这太奇怪了。
而且,屋子比刚才亮堂了许多,就像是在白天。
仰星突然听见“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他猛然转身,竟然看到方锦和走了进来!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不是方锦和。
此人样貌和身量都和方锦和像极了,可是一双眼却比方锦和更加撩人,眼尾斜斜上挑,即使是正眼看人的时候,都自带着一股风流韵味。
若说方锦和的气质带着几分书卷气,那此人就是彻底的风尘中人,举手投足都美的勾人心魂,像尘土中开出了一朵妖艳绝美的花,肆意地伸展着自己的腰肢。
只见他仿佛看不见仰星般,径直朝那架子走了过去,似是要去取那件戏服。
仰星正想出声提醒,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是透明的,愣了一下,才依稀想起来,这情况似乎曾经也经历过:之前在同乐坊看到孙鹤和芍药那一段故事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状态。
也就是说,现在他在一段回忆里面,或者更确切的说,他在一段剧情里。
之前看到孙鹤那一段的时候他就怀疑过,那个玉镯里的妖怎么会让他看到自己,现在又出现同样的情况,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不是这些妖物的安排,而是……这本书。
也就是说,这本书要把这些剧情展现出来,而他,就是一个展现的媒介。
想通了这些,他又有点生气。
虽然能看到这些剧情是挺好的,起码可以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凭什么,根本不问问他的意愿,就把他强拖到这些场景里来?
这些剧情并不是每一段都能带给人好的心理体验,而他为什么要去承受这些记忆?
这该死的设定。
仰星骂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换个角度来看,他自己其实也是一个给书里的人物强加设定的作者,有时候是为了剧情,有时候是为了冲突,有时候,是单纯的为了突出主角的强大。
于是那些好的坏的、悲惨的幸福的、各种各样的设定便加给了那些角色,但他从没有想过,从角色们的角度看,这些设定他们想不想接受。
就像他从没有想过,书里的人物,也会有自己真实的喜怒哀乐。
再想到言遇风的身世,他面对言家人始终隐忍的态度,甚至是他强大能力背后可能发生过的事情……这些都让仰星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愧疚感。
明明自己是造物者,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奇怪又讽刺。
仰星一时间想了很多,心情复杂,而眼前的方锦和也换好了戏服,开始上妆,似乎是要去登台唱戏。
方锦和一边对着镜子描画,一边轻声地念叨,声音轻柔中带着慵懒。
“待会儿可得好好唱,讨好了孙传羲,戏班就能在淮玉城落下脚了。”
孙传羲?
仰星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是淮玉城曾经的一任城主,因为功绩卓越,直到离任多年仍被淮玉城的人追忆,他们来到淮玉城的时候,也时常听人提起他。
可是……如果没记错,那位孙传羲在淮玉城任城主,是七十多年前了。
第25章 梨园旧事
方锦和上好妆,对着镜子转了一圈,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仰星不想动,却发现自己被迫地跟着他在移动。
该死的设定!
这是一个很小的台子,台下坐着零零散散几个人,而主客位却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