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秘而又充满诱惑的声音,让我的身体乃至灵魂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对于真相的渴望让我犹如沙漠中的旅人。
我说:“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打开那扇门,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但事情的真相还需要你来验证,不过,我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忽然诡异的笑了笑。我非常不喜欢那个表情,何安的眼睛很大,瞳孔却很小,漆黑色的眼影显得死气沉沉。
小青寸步不离的跟在我的身后,天真无邪的脸庞却紧锁着眉头。
等刚出了屋子,她忽然说:“叔叔,刚刚在敲门的时候,我明明感觉里面有个人在看我们。”她指了指门上的猫眼,“就是这个。”
按照风水格局来推测,此屋不是用来存放很大煞气的邪物就是用来养鬼的,正常人是不会住的。
周围的住户都是凭借下九流的命硬才防止出现一些难以预料的横死凶祸。
所以说,我第一感觉这里应该与什么法器有关。
“不管是什么,也得打开看看才知道。你先退后。”
手臂暴涨出的围度,乃挂术所带来的爆炸性力量。
一开始,我为了不打草惊蛇而低调的敲门,现在来看,想低调也不行了。
——咣!
连同门框一并被我拽了下来。
大门被我打开的一瞬间,我甚至有着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
然而,随着眼前完整呈现出的景象却使我愣在当场。
人体蜡像,没错,竟然是栩栩如生的人体蜡像,妈妈、弟弟、妹妹,唯独没有父亲与我。
开门的第一眼,我甚至以为他们活过来了。
发自内心的思念,令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真的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看到他们。
弟弟妹妹稚嫩的笑容就像刀子一样剜着我的内心。
可仅仅是这样,却并不足以代表父亲还活着啊。
我走近人体蜡像,徒手触碰感觉竟然是软软的。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在我眼前化作污泥而消散了才对!
刚准备转身再去询问何安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小青却忽然发现窥视我们的目光。
“有人!”
她话音刚落,房间的木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我冲过去一脚踹开,房间是没窗的,光线由身后大门的方向照射进来,将房间映衬出光亮,我看到屋内摆放着许多玩具,唯独没有床,但在角落的位置摆着一个骨灰盒。
扫视了一圈,在墙角的位置有个小男孩儿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十分害怕。
在看到他的模样时,我仿佛被雷霆击中,完全愣在当场。
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流淌,我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小男孩儿竟然是我小时候的样子!
如果他是我,那我又是谁!
站在满是玩具的房间,眼前的一幕好似爆炸的炸弹,带有强烈的冲击波导致我双耳嗡鸣,头脑一片空白。
那个小男孩儿怯生生的躲在墙角,我们两个四目相对。
鬼魂是一个人的本质,他不会被幻术所迷惑,也不会因为伪善而变得不同,就像是一张白纸,善良与邪恶代表着污浊与纯净。
很显然,小男孩儿的魂魄十分干净。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张明。”
幽幽的声音传入双耳,我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但我还是耐着性子的向他靠近,语气尽量让自己变得温和,告诫他不用害怕,直到他的情绪稳定,我便借机追问:“咱们两个很有缘,我也叫张明,你我很久以前便认识,能聊聊你的记忆吗?”
与鬼魂最好的交流是接触,不仅仅他可以感知到我的内心,同样,我也会明白他心中所想,于是我伸出了手。
他最终鼓起了勇气,拿开环抱着膝盖的手,将手掌递给我的时候,彼此建立了联系。
小青自觉的去了屋外,她将房间门轻轻的关上。
待黑夜渐渐将我们吞噬的时候,我走进了他的世界,灵魂上的交流得到我所怀疑的答案。
小男孩儿叫张明,生活在很幸福的五口之家。
一家五口为了躲避江湖上的纷争,来到大山内,他的妈妈非常漂亮,可以说得上是大山里最美的女人。
家庭生活虽然清贫,但却非常的开心。
有一年大雪,他的爸爸进山打猎,在被大雪困了整整七天后才艰难的活着回来。
奇怪的是他在回来的时候,背着一口小棺材。
小男孩儿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背着这样可怕而诡异的东西。
不过,从那以后,父亲的性情大变。他经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不出来,一待就是一整天,而且,每天早晨还会用针扎破全家人的手指,取下一滴血,风雨无阻,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有一次,小男孩儿半夜起来上厕所。
他听到了父亲与母亲的谈话。
父亲说:“那个人回来了,咱们赢不了的。”
母亲说:“难道躲在山里他还不放过你吗?”
“他压根儿就不打算放过所有人。”
“那该怎么办?不行的话,你随我回昆仑吧。族里的长辈一定会想办法的。”
“我想到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蒙混过去。”
“什么办法?”
“我带回来的棺材是地藏仙胎,当初找到的时候还没有成型,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取孩子们的血来喂养,现在仙胎已经开始化人。”他顿了顿语气,“再等一等,什么时候仙胎完整化型,我会有办法让咱们一家人假死脱逃。”
小男孩儿虽然年纪小,但他也意识到,貌似家中发生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母亲率先发现了他,推开门,将小男孩儿叫到床上,父母三人一同休息。
从那以后,那个小棺材便从此成为家中一员,包括他们自己每天早晨都会习以为常的扎破手指去喂食鲜血。
直到有一天,家中来了一个人。
男孩儿的父亲说:“爸,你来了。”
朦胧的灵魂交流,小男孩儿像一个陈述者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传达给我。
而我所得到讯息经过脑海里的加工感知到一种画面感。
我虽然看不到小男孩儿口中的“爷爷”,但毫无疑问,他就是张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