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和又坚决地拉起封睿的手,把他推出了病房:“再不走,阿姨真的要生气了。”
封睿终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医院,韦青站在窗口,向着楼下又伫立着望来的他使劲挥了挥手,才看见封睿黯然离去的背影。
她疲倦地松了口气,在病床边怔怔凝视了邱明泉一会,忽然就有点奇怪。
是她眼花了吗?刚刚和封睿告别的时候,她记得依稀是看见那孩子脖颈上那条红绳的。
从小见过无数次,她不会弄错,可是现在在明泉胸前的这是?
她轻轻从邱明泉胸口拉出了那条红色的丝线,没错,是封家那个传家的宝贝。
封睿那孩子,趁着她不注意,临走时把吊坠放在了明泉这里?
她凝视着那熟悉的玉石吊坠,忽然揉了揉眼睛。
好像有什么不同呢?这个吊坠怎么看都是封睿那个,可是……她想了又想,终于找到了原因。
是这病房里惨白的灯光的缘故吗?这个吊坠,似乎比她记忆中黯淡了不少,原先那种灵气和莹莹宝光似乎没有了,就是一块普通的玉石而已。
夜深了。
韦青站起身下了楼,在临睡前又去看了看二楼病房的向城。
韩立那个孩子这些天一直晚上陪床,刚刚帮向城擦了擦澡睡下,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韦青的时候,他的神色有点讷讷的奇怪。
韦青心里模糊意识到了什么,只是装作不懂。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可是就连封睿的事她都顺利接受了,再看眼前这一对同样出色的男孩子,她也没有了任何窥探和深究的心。
连天累夜地翻阅脑科英文资料、联系海外朋友,再加上对邱明泉的牵挂和焦虑,使得韦青比以往更加心力交瘁。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她沉沉地睡着了。
而就在这时,床上昏迷多日的邱明泉,地转动起来,就像是陷入了深梦中的人,他呼吸变得微微粗重了点,旁边连接着的心率监控仪器上的心跳次数,也变得加了速。
……
午夜时分。
睡在二楼病房的陪护床上的韩立醒了。他临睡前多喝了点水,此刻只觉得小腹憋得紧,于是爬了起来。
病房的小夜灯开着,向城睡着了,呼吸浅浅的。
韩立上完了厕所,打着哈欠路过向城的病床,听着他的呼吸,心里格外地安心。
记得前些日子在灾区时,他终于找到了这家伙,短短十多天,晚上也是这样一人一张行军床紧挨着睡,可他记得清楚,那时候的向城的鼾声格外响亮。
实在太累了。……
当时他还悄悄发过愁呢,明明样子这么秀气精致,谁知道打呼这么响!这以后要是在一起了,自己真能受得了,睡得着?
现在总算是放心了,平时很正常,一旦不累了,打呼也就不响了嘛!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嘴角噙着偷偷摸摸的甜蜜笑意。忽然的,他的目光就落到了窗外。
私立医院的设施很好,就算是晚上,外面通向大门的幽静小径上也亮着路灯,照耀着静谧的夜景。
韩立猛地揉了揉眼睛,那下面,通往外面的小路上,那个人的背影?……他呆呆地看着那个挺立修长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着,就从小路的尽头到了门口,然后跨出了门。
那身影出现的时间很短,韩立看到时他已经靠近了门。这么惊鸿一瞥之下,他就猛地瞪大了眼睛——这个身影,怎么这么像是邱明泉呢?!
再一细看,门口已经没了人。韩立呆呆地跑到了窗前看着安静的外面,终于摇了摇头。
自己这是睡迷糊了,竟然眼花成这样。
这大半夜的,就算真有人出去,那也不会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明泉啊!
……
清晨到了。
三楼的重症贵宾病房的一声惊叫,把护士站的值班护士引了过来。
小护士呆呆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病床,再看着满脸惊惶的女教授,完全糊涂了:“病人呢?”:
韦青快要发了疯,她尚未梳洗,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我还想问你们呢,明泉呢?我们家明泉在哪里?我一觉醒来床上就是空的,我又惊又喜,以为他醒了!”
她急得快要语无伦次:“可是卫生间里没有,走廊上也没有!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