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也不会叫掌柜白做这个事,他拿了十两银子当做掌柜这一季的辛苦费,两人再签订了一些合作条约。日后寻到罕见的植株,并不是立即就要买下,得江凡先看过,每买下一株,便会再给掌柜一点中介费。
十两银子只充作一季的辛苦费,在这个时代不少了。江凡不怕花银子,哪怕掌柜拿了钱不办事他也无所谓,反正他需要的也只是让自己家里的那些植株有一个可查的可靠来源。
办完了这事儿,江凡又带着两个小的去了镇上的书店。
大周比较崇商,商人后代都可以科考。这里的字江凡都认识,他是不打算读书的,他可受不了天天坐在学堂里对着书本之乎者也,科考十年寒窗苦读不是说着玩的。
顾远韬就很喜欢读书,再说他这么小,不读书也没事做了。他三岁开蒙那年家里出了变故,顾长青认得不少字,这几年断断续续教了一些,之前顾远韬看江凡带回来的书,看得也是磕磕绊绊。
此时学生们的田假到了尾声,再有几天私塾就要重新开学,江凡之前问顾远韬要不要去私塾上学,顾远韬激动地直点头,顾长青与顾李氏也很是高兴。因为上学要不少束修,虽然江凡说了小表弟读书是大事,银子他出,但顾李氏自拿到绣活还是忙得脚不沾地,就想多做些绣品换钱,江凡真觉得这么熬下去她眼睛得出问题。
给顾远韬买了书,江凡给自己挑了几本打发时间的话本,一些记录各地风情的书籍也买了两本,没有发现关于植株的店掌柜帮他留意。
做样子,当然做全面,江凡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和种子店掌柜那样酷爱花草植株的形象。
第22章
要送顾远韬去读书,还要给他置办几身衣裳,自己买布做已经来不及了,江凡便带他去了成衣店,买了现成的衣服。人靠衣装,不说穿得多好,但也不能差了,不然小远韬一个才去的生人,穿得差了可能会受排挤。
笑贫不笑娼,这是不管哪个时代都会存在的。
除了给顾远韬买衣服,江凡还买了不少布,给顾长青做衣服的,颜色比较稳重,给顾李氏和顾芳秋则要素净许多,选的花色也比较素雅。来一趟镇上,银钱又花去不少,不过江凡目前也不慌,家里现成的雪阳花,很快将成为他来此第一桶资金收入的来源。
一切妥当后,便又归家。
回到家,江凡把东西拿出来。接过布匹,顾李氏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眼眶竟是红了。顾芳秋也是,江凡看她竟扭头抹了下眼泪。
摩挲着光滑的布匹,顾芳秋不好意思地说:“哪能让你一直破费,且这颜色这般鲜艳,我这个年纪穿却是不合适了。”
江凡哭笑不得:“表姐,你才二十一,年华正好,怎么就不能穿了。你们不要有心理压力,我别的帮不上忙,也只能出点银子了。”
“小凡说的是。”顾长青看着儿女,自从他们住到这边,女儿是一天变一个样,再不见之前的死气沉沉。他的腿也基本好了,等做好了衣服,穿着这一身出去做生意,也不会叫人看低了。
中午吃过饭,趁着一家子都坐在堂屋里歇晌的时候,江凡跟他们说,他想开个面脂铺。
这东西在现代叫面霜,护肤品的一类。
顾芳秋脑子倒是转得快,“你是想用雪阳花?”
江凡点头,“表姐觉得如何?”
顾芳秋抿嘴笑道:“自然是好的。”她没接触过生意上的事,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却是用花瓣泡澡好多天了,昨晚更是敷了面膜,效果是看得见的。
顾李氏亦赞同道:“这世上女人爱俏,小凡你若真的用这花做面脂,肯定能赚钱。”以前家里有钱的时候,顾李氏也用过不少好的面脂,却觉得没有哪一样能比得过这雪阳花。
“雪阳花怎么了?”顾长青急忙问,他对昨晚的事一无所知。
张书墨便捧着自个儿的脸让顾长青看,跟他说雪阳花护肤的神奇功效。
顾长青有经商的经验,之前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要他说,这世上许多东西,大部分都名不符其实,都是吹嘘出来的,他听了张书墨所说,认为若这花效果真的这样好,那江凡的面脂铺,将来定然是要火遍大江南北的。
顾长青知道江凡被驱逐回来时只被打发了一千两,这银子大生意做不了,小生意的本钱是绝对够了,他沉吟了一会儿,道:“小凡,你要做什么就去做,舅舅人在这,有用得上的地方,开口就是。”
江凡笑道:“自然少不了要舅舅帮忙。只是开店的事,暂时不急,只凭家里这点雪阳花,却还不够看,且这花的效果,还是再验证一段时间为好。”
顾长青也赞同,“这一院子的花确实太少,你的地也有限,依你的意思?”
江凡道:“我打算和村里人合作。”
顾长青瞬间便懂了江凡的意思,江凡提供花苗,交由村里人种植,日后再从村人手里收购花瓣。
但江凡所思更多,AE星域因为土壤过于昂贵,迫于无奈研发了生命系统。但江凡这里,土壤何其多,他与村里人合作,这雪阳花种下去他们就不用管了,养料自有江凡投放。他们从江凡手上拿钱,江凡便从他们那里赚系统币,更用花瓣再生钱。
这合作,谁都不吃亏,对江凡来说更是双赢。
江凡和顾长青商量一会儿,三言两语就敲定了日后开店的许多细节,顾芳秋在旁边听着,只觉得这做生意,在他们眼里,似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一样。
顾芳秋正想得出神,忽然听江凡叫她,忙抬头看过去。
江凡道:“表姐,日后这店我便交给你来管,如何?”
顾芳秋惊讶地瞪大眼睛,后慌忙摆手:“这怎么行,我什么都不会的。”
“是呀,秋儿她字都不认识几个。”顾李氏也道。
江凡不在意,“不会便学,谁也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会做的。”
顾长青惊讶,也没想到江凡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明显是特意帮衬了。但之后他就有所意动,这面脂铺子,寻常多是女客人,自然要女掌柜比较好招呼一些。他之前也见过许多比男人还强的女商人,女子经商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且他厚着脸皮说一句,他也是有私心的,他家秋儿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被夫家休弃的还不能再生育的女子没什么人愿意娶的,就算有人愿意,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舍不得再让女儿去吃那种苦,与其嫁人看人脸色生活,不如有一技之长,多赚些钱傍身,兴许还要来的自在些。
“这不成的……”顾芳秋还在说。她还小的时候忙于田地,后来家里有钱,学的也是怎么端庄淑静,以求嫁个好人家,二十一年面对的都是家长里短,做生意这种事,她是想也没想过的。
江凡见她惊惶不安,便安抚道:“表姐你先别急,我们慢慢来,如果你之后尝试了还是不成,这家里不也还有舅舅和我么。”
“是的,秋儿别慌。”顾长青也安慰女儿。
顾芳秋见他们说的认真,便慢慢地镇定下来,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一般:“好,我先试试。”
这日晚上,江凡家堂屋里便出现这么个奇景,所有人脸上都敷了一层花瓣碎,连张叔都没落下,被自家儿子抹了一脸,臊得他直摇头,两只手上上下下地比划着,表示自己都糟老头一个了,干不得这事儿。
其实张叔也就三十多岁,和顾长青一般大,看着比顾长青还年轻呢,只是因为不能说话,不管到哪里都存在感极低,让人注意不到他。
顾长青也坐在那里,任顾远韬往他脸上糊花瓣碎,他是想着自己亲自试一试,知道效果了,日后和人谈合作,到时候怎么吹嘘,吹嘘到什么程度,心里也会比较有谱。
天上忽然一声惊雷,凉风起,吹走白日的热气。
“要下雨了。”江凡声音含糊地说。